端木纭眉宇紧锁,不容置疑地说道:“蔓菁,我们湛清院庙小,留不起你这等人……”说着,她拔高嗓门,“来人,把蔓菁带去给二婶母!”
蔓菁瞳孔一缩,知道怕了。
自打孙嬷嬷被打了一顿后,就被借故遣去管着粗使的小丫鬟们,再也不许进屋了。
所以,二夫人也才会更加看重她,赏她发簪。
要是她就这么被赶回去,以后肯定再也得不到重用。她已经十五岁了,恐怕只会随便被配个小子,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蔓菁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求饶道:“大姑娘,四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就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她的发簪是小贺氏赏的。
她宁愿像孙嬷嬷那样被打一顿,跪上一晚,也不想被送回去。
然而,端木纭丝毫没有动容。
她虽知道这些下人没把她们姐妹放在眼里,但也容不得这样明目张胆!
蔓菁还在求饶,张嬷嬷已经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走了进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地钳住了蔓菁,动作粗鲁。
蔓菁急了,想也不想得脱口道:“四姑娘,你会后悔的!你要是赶走我一定会后悔的!”
蔓菁话里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端木纭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蔓菁是绝对留不得了!
端木纭挥了挥手后,张嬷嬷就冷声对着两个婆子道:“还不把人带走!”
蔓菁还在扯着嗓子叫嚣着,样子颇为疯癫,其中一个婆子赶忙堵上了她的嘴,飞快地就把人给拉下去。
这件事在湛清院中掀起了一片涟漪,却也仅止于此……
夜深了,府中仍是一片宁静。
第33章 胡闹
次日一早,永禧堂中又是一片阖家欢乐、和乐融融,晚辈们陆续地来给贺氏请安。
等家中的男子离开后,小贺氏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盅,忽然对着贺氏出声道:“母亲,儿媳有一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贺氏瞥了小贺氏一眼,淡淡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贺氏故意看了看就坐在她斜对面的端木纭和端木绯,把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去,顿时心中有数了,这又是一场长房与二房之争。
小贺氏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母亲,昨晚绯姐儿把儿媳给的蔓菁赶了回来,也不知道蔓菁是哪里做的不好,让儿媳这个当家主母很是为难啊!”小贺氏言辞凿凿地抱怨道。
端木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想说什么,端木绯已经抢在了她前面,小脸上满是疑惑,说道:“二婶母,您难道不喜欢蔓菁吗?”说着,她还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如果不喜欢的话,您为什么要送她您昨晚戴的那支赤金蜻蜓簪呢?”
满室寂静。
在场的都是女眷,大都会注意彼此的衣着与首饰,端木绯这么一提,也都想了起来,可不就是,昨天傍晚小贺氏来永禧堂的时候头上正是戴了一支赤金蜻蜓簪,打造得还很雅致,蜻蜓点荷,既逼真又极富神韵。
这在场的人谁也不是蠢人,这才一顿晚膳的时间,小贺氏头上的发簪就到了那叫蔓菁的丫鬟头上,想想也知道定是那蔓菁背着端木绯悄悄去找了小贺氏报讯,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才得了小贺氏的赏,众人似笑非笑地彼此交换着眼神。
小贺氏的脸色瞬间就不太好看,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好几下。
她们这种官宦人家的女眷都讲究颜面,平日里习惯了说半句留半句,就算明知人是自己安插,一般来说,也会彼此打几个机锋,哪有像端木绯那样直白地说出口的?!
果然是个傻子!
贺氏不紧不慢地转着手中的紫檀木佛珠,掀了掀眼皮,瞥了小贺氏一眼,眸光闪了闪。
端木绯一脸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二婶母,您是我的长辈,万事当然以您为重。二婶母比我更中意蔓菁,我才特意把她送还给二婶母啊!”
屋子里,再次静了一瞬。
小贺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端木绯就是个小傻子,怎么可能懂得绵里藏针?!这话肯定是端木纭教她说的,实在是目无尊长!说什么自己更中意蔓菁,分明就是端木纭对自己心有不满才是!
小贺氏一股怒火被挑了起来,掸了掸衣袖,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绯姐儿,你们院子里的这些奴婢都是我精挑细选的,都是我钟意的,莫非你和纭姐儿还打算都想送回来不成?!”
端木绯歪了歪脑袋,面露苦恼之色。
小贺氏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就等着端木纭和端木绯向自己认错,再主动把蔓菁接回去。
如她所愿,端木绯在苦恼了一会儿后开口了,就见她似是拿定了主意,脆生生地说道:“既然二婶母这么喜欢我们院子里的人,我听二婶母的。”
端木绯双目清澈,说得一本正经,一副很为小贺氏考虑的样子。
妹妹既然这般说了,端木纭也立刻表示出了态度,说道:“等我们回去,就把人都还给二婶母!”
这下,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小贺氏傻眼了,心道不妙。
糟糕,自己竟忘了这就是个傻子,哪里懂得思考利弊,倒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现在自己的话都说出口了,端木绯和端木纭也应下了,自己再反悔岂不是成了笑话?!端木纭也是的,竟然由着这傻子胡闹!
眼看着这出好戏峰回路转,其他几房的人都是看得津津有味,表情各异。
小贺氏求救地看向了贺氏,这个时候,只要贺氏随意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件事和稀泥地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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