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天晴。
秦倦踩着一双长筒军靴,挽着衬衣的纽扣,从楼上慢悠悠下来。
似乎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英俊的一张脸上满是倦怠。
直到看到客厅里的人才有了点精神气,“早啊。”
秦德扬腿上放着笔记本,低头处理公务,“十一点了。”
“来了怎么也不让人上来叫我,”秦倦整理好衣服,任由领口随意敞开着,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下午两点才开始,睡到现在不过分吧。”
秦德扬对他这幅松散的样子懒得理会,“她除夕夜凌晨离开的老宅,这件事你知道吗?”
“去哪儿了?”
“回京城了。”
秦倦手上的动作微滞,抓住字眼,“为什么是‘回’?”
秦德扬合上电脑,终于抬头,“你觉得她约你,仅仅是因为她想和我们算旧街那笔账?”
“她也可能是手痒了,”秦倦笑了,“我和她见面,没有哪次是心平气和的。”
秦德扬却没有因为他的玩笑话松弛,艳丽的一张脸有着惯常的冷淡,“秦显和的人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在找她,她除夕夜走的,第二天秦显和名下的嘉和研究所就被曝出非法项目研究,紧接着就被带走立案调查。”
他看向倚在立柜旁边喝水的秦倦,狭长的眼尾轻勾,“在一切还未充分证实之前,除非上面下令,谁能带走秦家的人扣留近24小时不让保释?”
“除了研究所的项目,还有秦显和投资的所有医疗项目,都被上面拿着调令亲自调查,”秦倦舌尖舔过舌根,正色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是沈满知做的?”
因为秦家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虽然他们也只是顺势而为在这趟浑水里搅了局,但让秦显和没有翻身的余地最终原因,还是上面亲自下的调查令。
“除夕夜凌晨,嘉和研究生疑似有人潜入盗走了某些重要文件,并且追踪到了北区的十里洋场,我派人去查了这件事,目击者都说没见过、不认识,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也只能算作猜想。
能一夜之间搬倒威望甚高的秦家人,恐怕是早就开始做局,背后也有比我们想象的、更大的势力,沈满知或许只是其中某个环节的助推者,任务完成,自然要离开。”
“所以,你说她是回京城,而不是去京城,”秦倦终于抓住那个字眼,“是因为她完成了某种任务,要全身而退?”
秦德扬没否认他的说法,“现在的槐城对她来说很危险,她要是想全身而退,当初就不会同意和秦家联姻,走之前也不会约你今天下午的局,将自己的行踪再次暴露。”
秦显和虽然进去了,但他那些狗腿子还在,沈满知过来就是羊入虎口,她回来了不一定能离开槐城。
秦倦斟酌了几分,蹙眉,“没太明白。”
秦德扬好看的眉眼也似乎染上薄雾般的困惑,轻声喟叹,“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有没有可能,研究所被盗一事就是沈满知做的,但因为没有她的在场证据,她可以随便抛出诱饵撇清自己的嫌疑,所以就算回槐城,也根本不用担心,也算是变相的证明她没有参与秦显和这件事?”
这样的猜想似乎没有太大问题,可秦倦又觉得不太对劲。
“下午去训练基地,不如直接把人掳走算了,”秦倦见后厨的佣人将饭菜端上桌,从身后的立柜里拿了瓶红酒,“你别忘了,是秦显和那边先招惹的沈满知,她身后除了某股势力之外,身上必然还有其他秘密。”
秦德扬挑眉看他一眼,“别轻敌,她既然敢再回来,你觉得她会想不到那些人在槐城等着她吗?”
秦倦并没有把秦德扬最后的话放在心上,他从小就跟在老头子身后进训练基地,成年后入伍,年纪轻轻已然战绩不菲,自然对所有人都是傲慢之姿。
更何况,和沈满知交手两次,他也并未使全力。
下午两点,秦倦提前十分钟到了训练基地,练操上只有一支连队,并没有女人的身影。
两点二十,秦倦坐在看台的石椅上,两肘后撑,轻啧了一声。
不会被那女人放鸽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