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几天前在加勒比海旅游区租售中心遇上的男人,这纸条就是从那人身上拿出来的。
因为要去纸条上的这个地址,所以就近找了处四月份还能滑雪的地方。
江祁看着那人躬身从圆顶屋出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比起刚刚在半山腰上美貌更甚。
让他更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华国人。
沈满知见两人像是在等着她,才想起高一点那男人说陪她去附近医院检查一下的事。
她走过去回绝了两人的好意。
“留个联系方式吧。”江祁拿出手机,实在是他技术不精,撞人在先。
沈满知隐匿在墨镜下的眼眸微抬。
leo看出她的迟疑,解释道,“我朋友是担心你之后有什么症状,可以直接联系我们,我们得对这件事负责。”
江祁意识到刚刚的话有点搭讪的意思,挠挠头,跟着附和,“你稍等一下。”
他转身进去找店里老板要了便签和笔,写了号码和英文名,笔下微顿,又把中文名写上。
leo在半山腰时就看出这人有很强的防备感,江祁一走,气氛有点沉寂,他像是谈论天气一样语气轻松。
“这边的滑雪场设施都还不完善,我每次过来人都不多,你是第一次来?”
沈满知侧过身看向远处连绵的雪山荒野,“第二次。”
“隔壁州有更负盛名的雪场,设施和雪道也更完善成熟,会比这边更安全。”
这话看似是正常交流,好像真心实意考虑她的安全,放在沈满知耳朵里,实则是在试探她来这里滑雪的目的。
能有这种心思的,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沈满知微乎其微地勾唇,“这个时间段还能在野外滑雪的地方并不多,人少也清净,你们来这儿,难道不也是为了寻求刺激?”
江祁拿着便签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喜色道,“这里很少人知道,但也确实危险,你一个人在这边更要注意安全。”
沈满知转过身,勾下墨镜看着他,“若是没有刚刚的意外,我一直都很安全。”
“……”
江祁被她美貌惊艳的同时,又有些汗颜,把便签递过去,“实在抱歉,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回去后你身体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沈满知本不打算要,但是刚才那一摔确实让她有些轻微脑震荡,现在还有点头疼,但也不排除是前段时间治疗的后遗症,毕竟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她还是收着了,万一哪天手痒了,还可以找茬。
江祁完全不知道美人的想法,眼看着人要离开,“请问……你是华国人吗?”
沈满知勾着墨镜的手指微斜,本来以为这两人东方长相,但也没去想过是同胞。
“是,”她看了眼手腕的电子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并不想在此多耽误时间,也丝毫没有在偏僻国度遇见同胞的亲近感,沈满知抽离得很直接。
江祁确实想攀谈两句,但见对方没有这个意思,便断了念想。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朝身边的人道,“我俩长得很像坏人吗?”
leo看他一眼,“看起来不像好人。”
江祁垮着脸,轻哼一声转身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身边从不缺这些资源,美人皮骨一眼就能看出,leo看着女人走近圆顶木屋,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那双眼睛,慵懒淡漠,漂亮却颓靡。
在一个视频里见过。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半分钟后对面才接起。
“舅舅。”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但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你回旧金山了?”
“没,一直在国内,怎么了?”
他从远处收回视线,回过神推开门进了店里,“没事,认错人了,还以为你来这边了,对了,欧洲市场的子公司开始b轮融资,你还是得出个面。”
“嗯,已经安排好行程了。”
江祁拿了杯热拿铁给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五点,国内差不多凌晨一点。
“这么晚还没休息?”
“刚从公司回来。”
两人又聊了两句才挂断。
秦宴风挂了电话,也刚好开到地下停车场。
能被他称为一声舅舅的人,自然是霍家掌权人,霍言庭。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下车勾着钥匙乘坐电梯上楼。
从京城回槐城已经快两个月了,数不清是第几次来这边了。
并不是蓝湾海景别墅那边,而是枫桥郡,曾经留给沈满知的住所。
沈满知走之后,他回了长安府壹号,只只听到动静,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扑,粘人得很。
他也找到了客厅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
沈满知主动提出离婚,并注明不要任何财产。
她不仅不要任何财产,甚至连这幢豪宅都随意地遗弃在这里了。
就像随随便便遗弃他的感情一样。
隔天他就带到秦氏在这边的分公司里,找了个碎纸机扔了进去。
在这里住了一个周,某天找不到只只了,他唤了几声,站在楼梯口,突然就再开不了口。
明明这几天粘人粘得不行,走哪儿贴哪儿,突然就找不见了踪影。
晚上只只玩完溜回来时,秦宴风转手就给柏卿打了电话,让人过来接猫,理由是太忙。
柏卿一句“嫂子不是在家吗”,在看见好友有些苍白颓废的神色,堵在喉咙咽了回去。
秦宴风打开门进了屋,门口摆着两双拖鞋,一双粉色,一双黑色。
他赤脚而进,外套搭在沙发上,进了浴室。
凌晨三点,秦宴风抬手揉了揉眼圈,眼底泛红,偏过头,靠墙一侧的粉色兔子乖巧地躺在角落。
他闭上眼,无数次想起曾经躺在这张床上嘴里叼着温度计,歪头贴在他手掌心的人。
乖巧得像只快要破碎的小狮子。
他侧身低头埋进被子里,仿佛这样,身上才能沾染上一点那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