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悬月
「她醒了」
望龙山上,人迹罕至的天然溶洞内,鲜艳的经幡和符纸组合成了一圈神秘的阵图。阵中心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红钟乳石。被人工打磨成了石床,石床周围被布满了符纸。身着巫族服饰的苗疆少女面无血色的躺在中心。
巫师铃悬于少女的头顶三尺,十年以来,不曾响动
忽然一阵空穴来风,巫师铃便炸得铃铛作响。
空无一物的溶洞内,铃声贯穿了整个溶洞,震人心魄!
这时少女微微睁眼,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四肢一阵麻木,整个人犹如断线的木偶奋力的挣扎拉扯。
附着在石床周边的符纸突然间全部自燃成灰烬,少女好似摆脱禁锢。缓缓的从石床下来,双腿却没有支撑得住身体,整个人向地上重重摔去。疼痛感觉席卷全身.
“嘶~疼”
她就这样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才慢慢恢复正常。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想从这里寻找到一丝线索。走了一圈,果然发现有一条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她拨下溶洞内的长明灯来照亮方向。
就这样不知走了有几时,终于看见前方有一扇石门。对光的渴望让她迫切的打开石门,在烛光的照耀下破败不堪的地窖映入眼帘。
10平米左右的地窖里竟无下脚,她只得一点一点的挪动东西才能走动。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要干什么.
走到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有一斋煤油灯,她依着肢体习惯点燃了灯。这下四方明亮,整个地窖才显现出来,散落在地上的都是一堆、一堆的书籍
她随意捡起来一本,弹去尘埃。《棃家族谱》随着指尖的翻动,记录的信息被一一展开。越往后翻族谱上的名字便越觉得熟悉。
棃祁隆、棃佑昌、棃萤.
棃萤!
“是我.我的名字”
此刻头疼欲裂,过往的回忆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浮现。最后、最后的时刻,是一声枪响,正中眉心!
「啊头疼,头好疼!」
棃萤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又颤抖着抚摸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条竖着的疤,似乎已经结痂很久了。
她恍惚了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走出地窖,微亮的月光之下,曾经热闹非凡的苗寨已变成一片废墟。周围一片死寂,连虫鸣蛙叫都不曾听到。
眼前破败的景象与昔日生活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撞击.
棃萤心中万分悲痛,可眼角就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记忆停只留在十六岁之前,如今是哪年哪月无所得知
既然如此,那就问天吧
棃萤找到寨子里的祭祀之地,这里已被蛇虫鼠蚁占领。以往每逢农历的初一,十五。族长都会带领众人举办游行,祭祀活动。以向上苍祈福,以下震慑妖魔鬼怪。
祭坛打扫出来了,棃萤又在废墟之中寻得一把弓,自己用树枝做了几只箭。便去山里猎祭品。肚子饿了,就摘些山中的果子充饥。
猎了一个晚上,也不觉得累。最后猎得一只兔子,一只山鸡。又给自己采摘了一些菌菇和野菜。清晨回到寨子里,那残破不堪的房屋瓦舍更加清晰的刺痛着她的心脏。
还是流不出一滴泪
回到以前的家中,曾经一家人吃饭的桌子已被白蚁腐蚀的四角残缺,屋里的物件都保在以前的位置,不曾移动。
棃萤把家里坏掉的东西一把火都烧了,重新整理。一切安顿好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时候到了,棃萤走向祭坛。
把祭品都摆放整齐后,敬上三炷香。随着青烟袅袅升起,戴上傩面具,挥舞师铃,棃萤跳起了祭祀之舞。
戴上面具是神,脱下面具是人。
透过面具,棃萤仿佛看到了整个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就站在祭坛之下,人群中阿爹、阿娘眼神空洞的望着她。
可不论棃萤怎么呼唤阿爹、阿娘的名字他们始终没有反应。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这些灵魂发出痛苦的哀嚎。熊熊业火灼烧着他们,阿爹阿娘痛苦的流着眼泪,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棃萤整个人浑身抽搐的倒在了祭坛.
天下起淅沥的小雨,拍打在棃萤脸上。她渐渐苏醒过来,回想到昨夜看见的场景。她深知,寨子中的父老乡亲们并没有往生,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这里。
灵魂不得往生,要么是因自缢,要么遭了天谴。结合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棃萤不敢想象,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只希望,只希望不要是那最坏的结果
抱着最后一丝奢望,棃萤去了西江村里二爷爷开的医馆。二爷爷继承了巫医的衣钵,一生致力于治病救人,医术了得,随着名气越大,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村里的人,有时城里也会有人慕名而来。所幸就在村里开了间医馆,来看病的人都只收取药材的费用。有些付不起医药费的,二爷爷也都救治。
从下山到村里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到了村里,一片繁荣景象。与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差别,轻车熟路的到了医馆。
整个医馆不大,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药香。进门大堂之上悬挂着「流芳百世」的匾额,那是当时的县长提名送给二爷爷的。
刚进来就被一个五岁小男孩拉着衣袖,天真无邪的问她。
“阿姐,你生病了吗?”
棃萤被小男孩问住了,自己看着像生病了吗?或许自己真的生了一场大病
这时一位妇人过来把小男孩拉走了,应该是他的母亲。那妇人尴尬的对棃萤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