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内力这东西靠着自己徐徐图进,练几年便算几年,实诚得很,也就男主这种身带机遇buff的物种,出门掉个坑,落个井,才能遇上某个奄奄一息的高人,来个临终传功,内力一夜翻几番。
她估摸着自己体内来路不明的内力,就是为了今时今日,给沈虽白备着的。
“为何?”沈虽白显然对凭白送到眼前的内力感到疑惑,且有些不想要的意思。
“这你就别多问了,权当你入门的见面礼吧。”她也懒得解释这许多,套路她懂,跟他说明白又是另一回事,且估摸着他八成也是不信的。
二十年内力,这是系统告诉她的。
都说礼轻情意重,拜师礼她没收,见面礼给得倒挺阔绰。
“你是剑宗弟子,我也不勉强你入别的门派,于你也太过为难。你只需好好将这十八本秘籍学成,我赠你的内力,便是谢你承了我师父的情。”她也不想把话说得太僵了,学武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来得好。
另一边,韩清从树叶间探出头。
“新桐师姐,你能听见大师兄和那女子说了什么吗?”
他怕被沈虽白发现,蹲得有些远了,这会儿梗着脖子偷听,也只能勉强听到几个字罢了。
沈新桐蹲在他旁边,拨拉着一截树枝挡住自个儿,悄咪咪地观望。
“咱俩蹲在一棵树上,你都听不清,我莫不是长了顺风耳?”她撇撇嘴,铆足了劲儿偷听,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他们好像在看书。”韩清至少能瞧见他们手里的书。
绛蓝色的封皮,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头的字却是真的瞧不清了。
“看就看呗,干嘛挨得这么近……”沈新桐不满地嘀咕,还说没有什么越矩之行,再凑近些都要抱在怀里了好吗?她都觉得不大合适,这要是给明姐姐知道,可不得了。
“他们看得什么书,谈论得如此入神?”韩清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却认不出这书的来历。
闻言,沈新桐仔细瞧了瞧,虽说隔得这么远看不清书的内容,但这封皮的颜色她却觉得分外眼熟——这不是和之前娘烧掉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艳本一个色儿么!这几日她还帮他拿回去一本呢!
等等。
拿回去的那本?……
她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她凝重的脸色,韩清觉得她多半是认出来了。
“新桐师姐,那是什么秘籍吗?”
“不是秘籍……”她想想都替自家哥哥脸红。
“那是何书?”
她犹豫再三,尴尬地答复他:“就是那种书……”
“哪种?”韩清一脸茫然。
“那种啊!……”她绞尽脑汁,脸都给憋红了。
然而韩清还是一头雾水:“师姐,你说得明白些。”
“唉呀……”她狠狠掐了他一把,“木头脑袋吗你,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带画的那种!……”
“……噢。”韩清总算心领神会。
男子到了年纪,自然而然会想看那些书,平日里顾及面子,不挂在嘴边,拿到人前罢了,住他旁边的两个师弟,枕头下,床底下各塞了一包呢,不足为奇。
但这事儿若摆在大师兄身上,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大师兄吧,怎么说呢,武功与德行的确令一众师弟师妹叹服,剑宗上下,皆对之寄予厚望,可除此之外,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大师兄就像压根没长那一窍,千年铁树难开花,明明生得那样一张脸,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女子,也就自家妹妹和弘威将军府的恭仪郡主。
前些年乞巧节,倒是还有几个师妹悄悄往他屋里塞荷包,可自从他前年将屋里藏的荷包找出来,一并拎到山门下摆了张桌子,正儿八经地来了回“失物招领”之后,便再没有什么桃花敢开了。
说好听些,这叫刚正不阿。
直白些,便是不解风情了。
大师兄突然开窍了,他还替他高兴,可问题在于……
“那种书,能和姑娘家一起琢磨吗?”他一脸活见鬼的神情。
大师兄真厉害,人家和姑娘在一处,要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或是花前月下,想尽法子逗姑娘开心,为博美人一笑,绞尽了脑汁。
他今日算是活久见,竟然有人拿着艳本跟姑娘家一起看。
大师兄还是那个大师兄,着实令人佩服。
“这姑娘怎么回事啊,看……那种书脸都不红一下,瞧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沈新桐瞪大了眼。
哪家姑娘如此剽悍,换了她这会儿早就羞得抬不起头了,哪还能跟男子说上话?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哥哥都要被带坏了!回头如何跟明姐姐交代?
她咬咬牙,随手折下树上青果一枚,使劲儿朝那边砸了过去。
本意是给沈虽白提个醒儿,让他收敛一些,却不曾想“暗器”丢得不准,砸在了沈虽白脚边,丝毫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来我来,师姐你歇会儿……”韩清看出她的意思,从树上撸了一把青果,利索地投了过去。
啪。
一枚青果落在书页上,沈虽白与顾如许俱是一怔。
眼下正商量着如何打通三处穴道,他并不想多言,神色平静地将果子拂去,继续同她说。
啪。
第二枚青果又落在了书页上。
顾如许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将果子弹走。
啪!
这一回,青果直接打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四下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沈虽白觉得,她的脸色黑得吓人。
“沈虽白。”她叹了口气,“你这儿熊孩子也挺不让人省心的。”
沈虽白:“……”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会儿还是别替树上那俩人辩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