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岳将影一脸苦闷:“怎么还去啊?爹,阎罗殿那鬼地方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我再去,怕不是要被剥皮抽筋了!”
“吃人不吐骨头你是怎么回来的?”岳琅反问,“一个江湖门派罢了,你是岳家的子孙,怎可如此就知难而退?我岳家可没这等没骨气的儿郎!”
说着,便吩咐于伯再去准备十箱聘礼,装上车,给他收拾行李。
“爹,让我跟哥哥一起去吧!”岳溪明倒是很想去琼山。
“你不许去。”岳琅板起脸,“姑娘家家,跑到江湖上混什么,你也到了教规矩的年纪了,过几日为父请两个教养嬷嬷回来,给你讲讲。之后嫁到夫家,可不能再这般任意妄为。”
他要立刻出门去城外校场一趟,与沈虽白寒暄几句后,吩咐于伯好生招待,便离开了将军府。
“学什么规矩嘛……”岳溪明老大不高兴,嘴都撅起来了。
“你可知足吧,在家里吃香喝辣,还有人伺候。”岳将影头疼地扶着额,“看看你苦命的哥哥……”
他再回琼山,上次是被捆在柴房,这次保不齐得被吊在山门上四面来风。
“东西送到了,明日我也该启程回云禾山了。”沈虽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爱莫能助。
“沈子清!咱们是兄弟吧?”岳将影一把勾住他的肩。
沈虽白给他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正死死抠着他衣领的那只手,点了点头:“你我从前便是师兄弟,如今你虽出师回京了,我们也依旧是朋友。”
“既然是兄弟,那你这回和我一起去琼山提亲吧!”岳将影生怕把人放跑了就得孤军奋战了,好兄弟共患难,“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被揍的时候还能分担一下拳头。
“这……”沈虽白有些犹豫。
“顾如许也在琼山,你不是一直想劝她改邪归正吗?”
“可……”
“别磨叽了,就这么说定了!”岳将影一把将人拉上贼船。
“……好吧。”沈虽白叹了口气,算是应了。
“哥……”岳溪明不情不愿地站在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俩。
“你就甭想了,要是带你去,爹铁定不会轻饶了我。”岳将影毅然决然地掐灭了她心中的小火苗。
“你俩都出门玩,留我一人在府中学规矩……”她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
“溪明啊,你清醒点,我和你沈哥哥像是去玩的吗?”岳将影仰天长叹。
“顾教主才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呢,最多让人揍你俩一顿,肯定不会打我的……”她不死心道。
“她还不心狠手辣……岳溪明你是被顾如许惯了迷魂汤了是吧,成天惦记她做得饭也就算了,怎么开始信口胡言了?”
“江湖上那些人才是信口胡言呢!”她不服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去!”
“你别在这个时候胡闹啊,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去的。”这件事上,岳将影绝对不会由着她的性子来。
岳溪明气得直跺脚,转身跑走了。
“溪明!……”沈虽白想拉住她,却晚了一步。
“子清你别惯着她,反了天了……”岳将影也憋着火,“走,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
翌日。
于伯备好马车,命府上下人将装着聘礼的箱子搬上车,套上马。
“世子,这是您的行李。”于伯将包袱交到岳将影手中,又将一包干粮挂在马背上。
“于伯,我出门几日,府上就拜托您了。”岳将影道。
“这是奴才的本分。”于伯恭敬地退开。
“对了,这几日盯着些郡主,别让她出去闯祸。”岳将影还是了解这个妹妹的,这次没带她出去,她定是憋着一肚子不高兴,回头溜出去惹出什么麻烦来,可就不妙了。
“是,奴才会照顾好郡主的。”
他看了沈虽白一眼:“子清,我们走。”
说着,二人翻身上马,挥鞭启程,带着弘威将军府的令牌,一路出城,畅行无阻。
离开了南郊,便出了楚京地界了,沿着官道,两旁绿水青山,沿途也有驿站可作歇息之用,不出半日,便望不见繁华之景了。
越往前走,岳将影的目光越是惆怅。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不妨看开些。”沈虽白看了他一眼。
“沈子清你会不会安慰人啊?”他一脸鄙夷。
“哦,不会。”沈虽白可以说答得十分耿直了,“你若是嫌烦,我这便回云禾山。”
说着,他便扬起了马鞭,打算调转方向。
“哎别别别!”岳将影吓得赶忙扯住他,“我听,我听还不成嘛!……”
闻言,沈虽白又仿若无事地将马头拉了回来。
岳将影叹了口气:“我爹怎么会让我去红影教提亲呢?”
沈虽白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别这么看我,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闯猪圈都不会去闯季望舒的闺房。”岳将影神色复杂,说不清是悔还是气。
“嗯,红影教的魍魉使,的确不是轻易得罪的,何况你还得罪了红影教那位左护法。”沈虽白无奈地给他数了数,忽然觉得这小子还挺招仇的。
“我哪晓得他俩是兄妹啊!”岳将影扶着额,悔不当初。
沈虽白正欲开口,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古怪的声音。
“嘘。”岳将影拦住他,“子清,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话音刚路,那古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沈虽白点点头,回身指了指马车:“像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岳将影皱了皱眉,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去看看。”
出门在外,遇上什么都不足为奇,二人谨慎地靠近马车,撩起帘子,望着车中的木箱,似乎并无异样。
默了片刻,从箱子之间传出了“咕——”的一声。
分外清晰。
凭他二人的耳力,很快便确定了声音的源头。
是边角处的一只箱子。
二人互觑一眼,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剑,缓缓靠近,将锁打开。
“滚出来!”岳将影一把掀开箱盖,一刀一剑,直指箱中。
待看清里头窝着的人的脸,二人俱是一惊。
“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