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沈虽白一行已抵达鹿城外。经鄞州一战,各大门派对沈虽白可谓刮目相看,本以为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领兵打仗却比他们更为果决,鄞州之战在他的率领下,一举大获全胜。
此次行军的路线也由他亲自制定,翻过山岭,抄取近道,两日便抵达鹿城外。
“沈少侠,现在该怎么办?”饶是于秋山等人,眼下也愿听命于他。
沈虽白仔细查看了临行前顾如许交给他的图纸,图上绘着的是新的兵力部署与鹿城附近的山河密林。
城内的情况沈遇已然飞鸽传书送了出来,怒图盘踞城中,守备森严,城内百姓被关押在死牢中,原本的守军也遭到俘虏。
“鹿城并非险要之地,但强攻必然是我们吃亏,若能将城中的怒图守军引出来一举击破,或可一日拿下鹿城。”沈虽白权衡之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众人听。
于秋山点了点头:“的确,他们若敢出来,咱们便能借着附近的山林诱敌深入,将其瓦解。届时与城中守军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定能将鹿城夺回!”
“话虽如此,如何能将怒图人引出来呢?”明心师太问道。
怒图人可没有开城献降的打算,若是死守等到阿布纳一反应过来,顾如许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
“办法倒是有,只是须得冒一番险。”沈虽白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犯险算什么,沈少侠但说无妨!”柳旭忡示意他直说。
“我爹……沈宗主眼下就在城中,多半与百姓一起被关在死牢里,能送出这张图来,已是不易,眼下须得有一人闯入城中将其救出,火烧怒图大营,断其粮草。”
闻言,众人皆惊。
“待城中火势一起,其他人便在城外山林间鸣鼓摇旗,虚张声势,作出攻城之势便可,内忧外患,一旦乱了怒图军心,他们即便想向阳关那边求援,也会忍不住先出城试探,届时里应外合,抵住城门,便能闯入城中,救出城中守军,一同抗敌!”
沈虽白权衡片刻,又道:“此事关乎重大,稍有差池便会送命,还是由我前去,诸位前辈守在城外,浓烟一起,便动手。”
“不行!”柳旭忡断然驳回,“沈少侠,你如今是军中主心骨,手握护国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也难以成事,你留下,由老夫前去接应沈宗主。”
“这……”
“难道沈少侠不信任老夫?”
“晚辈没有此意。”他道,“既然前辈主意已定,此事便交给前辈了。”
柳旭忡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密林中。
自怒图占领鹿城后,这城门便始终紧闭,但就在沈遇送来的那张图纸上,却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从城外一直通往太守府后院,虽不知从前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但如今倒是为他们行了方便。
柳旭忡依照图中所绘,顺利找到了藏在城外井中的密道入口,穿过甬道,进了太守书房。
屋外怒图士兵正来回巡视,他趁着换防的间隙,离开了太守府,前往死牢。
盘踞在鹿城多日的怒图人似是认为此地已然被他们收入囊中,连日的花天酒地,除了城中巡防之人,将领几乎都在花天酒地。
大周的繁华,即便只是边境之地,都让他们趋之若鹜,婉转的靡靡之音,曼妙的中原女郎,都令其沉醉不已。
死牢中关押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故而怒图并未加派多少人手来此看管,柳旭忡闯入时,被关在此处的百姓几乎都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沈宗主!……”他唤了一声。
乔装改扮后的沈遇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柳掌门……你怎么会在这?”
“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了。”他一掌震碎了牢门上的锁头,将沈遇放了出来,“沈少侠让你我设法在城中放火,烧了怒图人的粮草。”
“放火……”沈遇稍加细想,便明白了沈虽白的用意,的确是个值得一试的妙计,但要想在顷刻间烧了怒图的粮草,仅凭两只火折可远远不够。他转而看向身后惊魂甫定的鹿城百姓,问道,“可有人晓得城中何处能找到油,越多越好。”
百姓们面面相觑,半响,有一男子站了出来:“我家就是开油铺的,明面上的油都让怒图那帮混蛋抢走了,但地窖里还剩了几桶,你们不嫌弃那是菜油的话,我乐意至极!”
闻言,沈遇点了点头,嘱咐其他人留在这等候,带着此人便赶往城中油铺。
他们从后巷翻进油铺,避开了街上巡视的怒图士兵,顺利进了地窖。
地窖中果真还藏着几桶菜油。
“你们若要烧怒图大营,我知道有条路,请带着我一起去吧!”男子抱着油,给他们磕头,连日的屈辱令他几乎要号啕出来,“那些畜生杀了我爹娘,还有我襁褓里的孩子,我娘子也被他们带走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音讯,多半是……求二位大侠给我个报仇的机会!”
他在死牢中隐忍多日,才等到这个机会,无论他们是什么人,只要能杀怒图人,能将那些畜生赶出大周,他便是死也甘心了!
“这……”柳旭忡陷入迟疑。
沈遇沉思片刻,终是体谅了他的心思。
“若你真能带我二人潜入怒图大营,火烧粮草,便随我等同去吧,只是须得牢记,切不可冲动行事。”
男子抹去眼泪,毅然决然地望着二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