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明所以,谢玄又把自己的推测及事实讲了一遍,刘晌深有愧色,拱手道:“到底还是本州第一大捕头,刘某等一干人的生死也都在大人手里了。”
“刘捕头也不必客气,说来都是刘捕头前面做了这许多的事,凌某人不过是见刘捕头无暇顾及这边,才做了小事。再者说来,这饷银之事还得咱们通力合作才是,不然还不知道要掉谁的脑袋!”谢玄说的倒也有些是实话,天威难测,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只怕想不发脾气都不行,就算皇上不要他们的命,那些前线的将军呢?皇帝身边的大臣们呢?想想都让人冷汗直淌。
刘晌当然是连连点头,心说这谢玄真不错,抓到支轼及华东日一伙且不说,还给自己留了些面子,不然以后在手下面前可有些吃不住。
“刘捕头,您看,那支轼和华东日的家里……”
刘晌这才反应过来,“对对,来人,速去这二人家中搜查,并与人犯家人一起押回大牢。”
“最重要的是饷银的下落,不知是否在这二人家中。”刘晌擦了擦脸上的汗,事实上,他浑身都汗透了。
“我以为难说。”
“噢,大人的意思是……”刘晌现在对谢玄很是佩服,如果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话。
“那么多的饷银,只凭这两人如何做了这天大的案子,更不用说把这些金银搬回家中而不被四邻所知晓。”谢玄有根有据。
刘晌楞住了,这还没完没了了。
“刘捕头,花自新和河南楼那边的眼线能不能不要撤。”
“您是怀疑他们是支轼的同党?”刘晌有些高兴自己还是找对了路子,至少是一部分。
谢玄点点头,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才对刘晌说:“刘捕头,这里也用不着凌某了,我且先去!”
刘晌点头称是。
谢玄带着汉良漫无目的的走着,这里是蜀中大郡,好吃的好玩的可不少。
竟然又看到了白玉儿。
“她这是干什么去?”谢玄自言自语。
“还有哪里,她这是从郡守大人的衙门里出来的。”汉良接道。
谢玄“噢”了一声。
汉良以为谢玄不信,又说:“老爷不记得了吗?这里面只有一处,郫县衙门的后门。”
原来这汉良以前曾跟着谢玄来过,所以记得。
这一次谢玄没有跟着白玉儿,他接着逛他的街。
但思绪却一刻也不停。
这白玉儿越来越难琢磨了。
先是花自新和河南楼的人,现在又和郡守见面,真不知她到底是哪方神仙。
要不要找她谈谈?
谢玄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来。
甚至开始出现各种场景。
但她会承认吗?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抢了饷银?
谢玄猛然停下了脚步,白玉儿这么个美丽的人儿会作出这样的事?
可是,她的深藏不露,她的处心积虑,她的种种行迹都把她向这边推。
好吧,姑且算作她是这件案子的一人,为什么案发之时她不在这里?
她是位侠女?
来帮助破案的?
有可能。
谢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简直就像是为自己洗脱了罪名一样。
那么河南楼的那几个外地客和花自新就脱不了身,刘晌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
那么,郡守大人呢?
谢玄心里又是一紧,如果郡守大人在这中间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那这个麻烦真的大了。
还有一种可能,白玉儿只是去郡守那里求证什么,对了,还向郡守大人揭发花自新和河南楼中外地客的可能。
谢玄的脚步又开动起来,总之是辗转反复,算来数去,一抬头时,竟然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驿站。
也罢,正到吃午饭的时候,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皇帝不差饥饿兵嘛!
一推门,吓了谢玄一跳!
白玉儿正背着手站在窗前。
谢玄白想了半天如何向白玉儿发难,如何如何说出案件发展走势,等等等等,这一刻全去了牵牛星。
也不是傻了,还记得让汉良先退下。
“你在跟踪我?”可笑的是,先发难的竟是白玉儿,而且还是单刀直入。
“咳咳,呃,这个,姑娘何出此言?”谢玄恢复了些神气。
“昨日花自新家后门,晚上我的住所,今早又是南书街上。”白玉儿很干脆的一一指出时间地点,让谢玄无从辩驳,南书街正是郡守衙门的后门。
“这个这个,姑娘可能是误会了。”谢玄一边慢慢回答一边想着借口。
一把剑刺了过来,就停在谢玄的胸口,“你还是把借口对它说吧!”
谢玄不再作声了,只是看看她。
看着她。
这世上本没有剑的,只有她。
甚至这世上都没有谢玄的,只有她。
白玉儿原本就只是吓唬一下他。
这样,她也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玄先回过点神来,慢慢的说着:“我的确在这三个地方看到过你,但我不是故意的。”
就这么几个字,却暗中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嗓子又干又涩,好像那声音并不是自己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