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儿臣差人将奏折送到寝殿来,父皇就不用去南书房批阅奏折了。”
如今的柳消闲,倒是遮掩起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乖巧温顺的不行,没有皇帝的回答自己不会擅自做任何事。
过了许久,皇帝才扶额说了一句:“无事。”
柳消闲便真的什么都不做了。
他的目光很淡:“父皇,儿臣只希望您的身子能快些好,朝堂之上离不开您。”
皇帝缓缓睁眼,看了柳消闲一眼。
他欲言又止道:“那你,可想……”
皇帝的最后几个字停顿了一下,让柳消闲的目光也抬起来对上了皇帝的眼睛。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乖顺仰慕,只有平静的冷漠。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做出回答时,太医就过来奉药了。
现在皇帝在喝的药柳消闲并没有做什么手脚,毕竟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必要做这些不痛不痒的把戏了。
反而事事都打听的过于明白,才会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猜疑。
日后如果坏了大事就不好了。
这药闻起来很苦,皇帝喝完药便挥了挥手,让柳消闲离开了。
他走出寝殿的时候,恰好在长廊转角遇到了大皇子贺钰。
贺钰还是一如往昔,就这么和柳消闲对视。
柳消闲不咸不淡的道:“皇兄,父皇刚睡下,若是要见父皇晚些再来吧。”
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了,以至于贺钰听完忠告只是微微昂首,纵使隐藏的太深那股和贺婧如出一辙的骄傲也还是会不自觉流露出来。
他与柳消闲都明知对方的狼子野心。
于是贺钰只是道:“无妨。”
“我在殿外多等一会便是,多谢皇弟。”
柳消闲也就无话可说,冷冷的与贺钰擦肩而过,长廊上红色的砖瓦上是残留的白雪,长廊内是一玄一明两个身影。
只不过柳消闲穿着玄色大衣刚好走出了屋檐遮蔽的范围,走进了这个冬日难得的一片暖阳里。
贺钰则恰好一身明黄色衣袍,亦从容安静的踏进了后面的一片阴影之中。
九皇子的府邸中,云无恙看着捎过来的情报叹了口气,她有些懒洋洋的趴上了桌子,十分懈力。
柳消闲看她像冬日中晒太阳的猫,于是便伸手为她按摩了几下后脖颈。
“累了就去歇着吧,”柳消闲的声音是不比外面的沉稳和安心:“这还有我。”
云无恙也不拒绝,只享受着这“大逆不道”的服侍,如果可以她简直能发出猫打盹的呼噜声:“黑鸦骑被陛下困在京中了吧?”
柳消闲的眼睛在阳光下格外好看,他就这么一边握着一卷书一边站在坐着的云无恙身边,无比惬意:
“皇帝忌惮黑鸦骑也是应当的,毕竟射猎场叛乱他们能那么快赶过来完全出乎皇帝意料,一想到如此庞大又训练有素的军队不在自己的手中他难免不安。”
云无恙抿了抿唇:“难道那天我不应该让人去搬柳大将军?”
柳消闲神色如不起波澜的潭水:“不去搬救兵,只怕我二人今日也不能在这里说话了。”
当时情况何其凶险,但凡援军来的稍微晚一点局面便会完全不同。
柳消闲淡然道:“是柳家的命,是黑鸦骑的命,忠君为国,马革裹尸罢了。”
云无恙也长叹了一声:
“今年未免也太不安定了,还能不能过一个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