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即将滑向深渊,坠入地狱。
必须要让他知道,只有她才真正为他好。
阻止他,惩罚他,让他看到你的付出,知道你才是对的!
这些念头如同魔咒,反复在她脑海中响起,折磨着她,催促着她。杜琪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燥气在体内涌动,仿佛无形的蒸汽机在“噗噗”燃烧着煤炭。
终于,经受不住迷惑,缓慢无声地坐了起来。
黑夜里,她的眼睛亮得像一匹狼。
*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简静在卫生间里,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屏气凝神,只穿着袜子,一步步走到门口。
房间里非常非常暗,她关掉了所有会发出光线的设备,窗帘密密实实拉紧,不透一丝月光。整个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走廊的一缕光线,穿过门扉,朦胧地投入室内。
影子谨慎地向内移动。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落得极其小心,生怕踩到什么东西。人挤进来后,她在门缝上卡了一块软布,无声无息地将门合拢。
简静打开夜视仪。
陈姐睡着了,她本来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劳累的工作还是令身体背叛了大脑,陷入休眠。她扎着头发,用枕头挡在靠近门的一侧,就这么看,分辨不出躺在床上的人是谁。
来人被假象迷惑,只当做是江白焰,满怀兴奋地靠近。
杜琪浑身发热,心砰砰乱跳,一股难以描述的力量操控着她的身体。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人生竟然有离他这么近的时候。
这么近。
这么近!
手心冒出汗,浸湿攥在拳头里的纸条。
她靠近他,伸出手又缩回来,似乎有一瞬间后悔了。但隐秘的渴望驱散了越轨的不安,血液加速流淌,汇入四肢,大脑有微微缺氧的晕眩感。
这一刻,理智已经被排除在思维之外。
她无法思考,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本来的打算——是想给他下药,还是脸上涂抹点药水?不记得了。
平时,她是粉丝,迷恋他,爱慕他,崇拜他,哪怕离他一步之遥,心理上亦远隔千山万水。可现在,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在如此封闭黑暗的环境中,人与人的距离被无限缩短。
杜琪作为粉丝的拘束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人的恶念。
她伸出手。
然后……结束了。
绮梦尚未开端,便已破碎。
手腕被五根纤细的手指牢牢捏住,指腹重重按压下肌肉,连躲藏在内骨骼都感受到压力,奔腾涌动的热血被掐断,手掌像是要爆炸似的,滚烫发胀。
“放开我!”杜琪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变了调。
床上的人顿时惊醒,飞快开灯。
刺眼的光线绽放,无差别攻击每个人的视网膜。
杜琪双目刺痛,逼迫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然而,这已经够她看清床上的人。那并不是她臆想中的漂亮少年。
她没有看到他惊慌失措的面孔。
“失望吗?”背后有人问,仿佛恶魔低语,“没必要,你不可能成功。”
杜琪恨恨扭头,看见的却是一张漂亮精致的侧脸,冷灰色的发丝垂落,如若刀刃的反光。
“是你?”她又惊又怒,还有说不上来的嫉恨。
简静轻巧地拿捏住她的关节,把她双臂反剪到背后,用胶带捆住。杜琪当然不肯束手就擒,扭身挣扎。
她体重不轻,力气也不小,寻常女生不是对手。陈姐本想帮忙按住,被她一脚蹬开。
简静用膝盖压住她的腰,警告道:“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杜琪眼球充血,张口就想咬她。
简静单手压住她,另一只手拽过枕巾,卷成长条绑住她的嘴,顺便道:“人抓住了,你们想过怎么办吗?”
陈姐反倒犹豫起来,思索该打谁的电话,谁又能处理干净。
静谧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江白焰走进来,镇定地掩上了门。
“是她吗?”他问。
杜琪看见他,挣扎的动作顿时停滞,力量无声无息地流走。
热泪滚滚落下,无尽委屈。
“唔唔”,她想说话。
江白焰只看她一眼,就道:“陈姐,你和小李把她送去派出所吧,然后和振哥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