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们校董还是我女友呢！
天空湛蓝清澈，绣球含苞待放。
看似新生的可爱少女，抱着课本在边走走看，一如往常的平和校园时光。
“小姐，你看。”
仆人忽然在耳边提醒了句。
初鹿野辉夜转过头，往校门的方向看去。
一个同龄人正朝她走来。
他挺着胸膛、收紧腹部，整个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那健美青春的肌体，像极尽精巧的艺术品，却不失自然优雅超脱之气。
是他……
虽未亲自见过面。
但这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并蒂双生的宿命感，让初鹿野辉夜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
“要把他赶走吗？”女仆问。
“不必。”
初鹿野辉夜摇了摇头。
她迈开脚步，往旁边的草坪里走去，避免挡在人来人往的校道中间。
草坪里有一处布满藻类的小池塘。
清晨时分，鸟儿啁啾鸣啭，却看不见鸟影。
饭沼勋也跟着走进草坪里。
靠近了后，对她的模样，看得更清楚了。
和天使一般的年龄，身材也是同样的纤细，但她比天使要消瘦不少。
身上穿着统一制式的校服，披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过长的袖子遮住掌心，只露出五根葱白般纤细的指尖；
可爱的樱桃小嘴，没多少血色，肌肤也白得有些病态。
贫血，让这张脸蛋如落樱般凄美，看得叫人心碎。
初夏的水池，夏草繁衍。
夏鸟啁啾，如乐如诗。
脱了外套，只穿白衬衣的少年，闯进这片安静的世界。
他挥了挥手，似乎要拂去飘忽的夏日清晨的潮湿空气，看见少女便寒暄道：“嘿，是你呀！”
这语气熟络得仿佛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关于这家伙的存在，初鹿野辉夜早有耳闻。
清姬阿姨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在她耳边提及这个未婚夫，言语间似乎对他非常欣赏。
渐渐地，她自己的内心，也对他有了大概的印象——天资聪颖，帅气，有着伶俐的口齿和快活的谈吐。
她脑内排练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
无论他口才多好，她都要如何优雅地，不伤人地，告诉他自己不会履行婚约。
如果他敢纠缠，就让女仆撵他走！
但如今一听他说“嘿，是你呀”，初鹿野辉夜顿时哑然失声。
这种自来熟的家伙最难对付了。
于是，她的脸，刷地冷了下来，散发出“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
就连在远处偷窥的学生，都被这股冰冷刺痛，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然而对面的少年，却丝毫不受其影响，眼神反而变得更亲切了。
“听我妈说，伱没有爹？”
“嗯？”
初鹿野辉夜一愣。
……这是什么新型搭讪方式吗？
“真巧，我也没有爹！”饭沼勋凑过来，小声和她说道，“我妈说我是从镜子里取的种，没爹这种玩意。你呢？你妈是怎么和你解释这个问题的？不会也是从镜子里取的吧？”
“……”
初鹿野辉夜一阵无语。
排练过再多遍，都没法排练出这种场面吧？
她开始怀疑未婚夫脑子不正常了。
饭沼勋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她还是拘谨了点，也许是个社恐也说不定。
不过没关系，他是个社达。
他颇为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毫不隐讳地露出了少年特有的热衷于推理的神色，凑近她身边说道：“我妈那人，小气吧啦的，占有欲贼强。她连我去女老师家补习功课都会吃醋，却一早就给我订了个娃娃亲，这件事很反常！你说对吗？”
对此，初鹿野辉夜没有任何情绪，脱口而出道：“我不清楚。”
少年扬起烦人的长睫毛，凝望着她：“这里面或许隐藏着一个拯救世界的秘密！”
他呼出来的热气，像是盛夏的风一样热，带着海草的气味。
帅气的脸上，露着干净热心的微笑。
这个模样的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掌握了某种秘密消息。
初鹿野辉夜开始用正眼看他。
一席耀眼的白色衬衫，眉眼尚未摆脱稚气，但从耳根到脖颈的线条，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气息。
衬衫洁白的肩膀上，摇曳着透过叶缝投下来的阳光。
“你说的这些，我未曾思考过！”初鹿野辉夜收起冷淡，换上了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出生至今，我都是在家族的安排下长大，不曾思考过自己的来历，也不曾揣测过自己的未来。所以，请别我和讨论这个话题。”
饭沼勋一阵咂舌：“那你一定很不快乐。”
初鹿野辉夜目光幽幽。
……快不快乐，用你来说？
就你有嘴是吗？
“你这一副病弱的模样，还摆出这么被动的身世来，会让我有种‘事已至此就不用努力了反正都是两代人交织的一场盛大华丽的错误罢了’的destiny感啊。”饭沼勋颇为感慨地说道。
“de什么？”初鹿野辉夜没听清。
“destiny，命中注定！这也是你的‘命中注定’。”
少年命中注定一词的英语发音，带有明治时代的味儿。
那个年代会说英语的，大多是贵族。
初鹿野辉夜正欲说话，草坪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冷漠到极点的声音。
“饭！沼！勋！”
听了这话的瞬间，本来一副少年侦探模样的饭沼勋，脸色马上变成了碰到猫的老鼠。
初鹿野辉夜朝外面看过去。
初夏晨光中，远处有个黑发少女望着这边，她充满危险气息的眸子，犹如在幽深残旧的古院中潜伏的黑色野猫的着明亮竖瞳。
“糟糕，差点忘了天使在等我……”饭沼勋大感头疼地挠了挠头发，看着眼前的未婚妻，双手合十，“我得过去她那边了，关于身世的问题，我们下次再聊。拜拜~”
少年转过身，往外走去。
毫无留恋之情。
早晨从树叶隙间筛落下来的阳光，把他的衬衣，照得极为洁白耀眼。
※
饭沼勋走出草坪。
视线前方，少女身着女款校服，外面套了件春季米色针织衫。
领口的蝴蝶结，打得十分工整。
像早已凋零的樱般漂亮的脸蛋，过肩长发，漆黑如墨。
纤细笔直的小腿，裹着黑色长筒袜。
腰肢纤细，胸部偏小。
除了胸，天使别的身材曲线，堪称完美。
“天使大人！”饭沼勋飞快跑上前去。
城伊织看着他，露出亲切温柔的笑容：“不是说会迷路吗？怎么上学第一天，就找上了学校的第一美少女呢？”
上来就阴阳怪气？
抱歉，这招对我无效！
饭沼勋脚步一停，非常严肃地说道：“这话我不爱听，闭上你的臭猪嘴吧！”
天使面色一冷。
好你个饭沼勋啊，居然敢这样骂我，找死……
她正要嘲讽回去，结果少年一脸深情地望着他：“东舞鹤第一美少女，除了你，别人我谁都不认！”
天使冷漠转过身，往楼梯上走。
她那轻盈而敏捷摆动的双腿，在黑色长筒袜的包裹下，显得修长笔直。
这双腿的美着实让饭沼勋觉得他特爱学习。
两人走进楼梯。
忽然，城伊织侧头看过来，脸上露出了法官给犯罪分子坦白从宽机会的慈祥笑容：“饭沼同学，从一楼上到六楼的时间，是你最后交代罪证的时间，请把握住！”
饭沼勋承认这个女人很可爱。
但仅凭可爱，就想让他跪倒，那是不可能的！
“问这个干什么？”他回应天使的视线。
城伊织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微笑着。
这表情很有自信。
“莫非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吃醋？”饭沼勋同样回以让人很讨厌的微笑。
城伊织脸一冷。
扭头，铅粉般黑亮的长发扬起，一言不发地走上楼梯。
“这是默认了吗？”饭沼勋笑着跟上。
天使冷冷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这就是默认了。”饭沼勋继续追击。
“你耳朵有问题？我说了，不想和你说话！仅此而已！”天使大人加快脚步。
“喜欢我，因为我而感到吃醋，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大方承认就好咯。”
饭沼许跟着她，一通嘴炮输出：“我饭沼勋头脑聪明，且从不懈怠，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伟人！不瞒你说，这一个月来，我每天坚持锻炼和学习，并且把法语刷到了职业级的水准，可以通读法语版的《红与黑》和《漂亮朋友》了。下一步计划，我计划把之前刚入门的西班牙语捡起来，争取在暑假来临之前学会，暑假去巴塞罗那游玩……”
三楼楼梯中间，天使又停下脚步。
她侧头看着自卖自夸的少年，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表情，微微点头：“我会喜欢你，这件事我可以大方承认，这是一件必然的事，和一加一只能等于二那样。”
“你这么诚实，简直和我完全一样！”饭沼勋开心地说道，“我们意外合得来！”
城伊织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嫌弃地呸了声，转身继续往上走。
“……我收回合得来这句话！”饭沼勋跟上，“你这别扭的家伙，活该没朋友！”
于是，四楼楼梯中间，天使又停下脚步。
由于两人都容貌出众，这一路走来也在若无旁人地斗嘴，因此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在看着他们，围着他们窃窃私语。
被众人围观，城伊织视若无睹。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会在饭沼勋身上停留。
“刚才和你说话的少女，是初鹿野财阀的继承人，瞧你和她畅谈甚欢的样子，是又找到了依附女人平步青云的方法吗？”
当然了。
她的毒舌，也只有饭沼少年一人独享。
“别怪我没提醒你！”
城伊织忽然变得语重心长，一副少女妈妈的表情：“初鹿野同学出身高贵，但在性格上，却比较反叛，有些神经质。她对现如今的地位和物质一点都不看重，一直在等着某天会有人把她带离此处，就如同……《红与黑》里的玛蒂尔德那般。你若真打算和她有所发展，就意味着要和整个初鹿野家族对抗。请小心自己落得和于连一个结局，以一场无能为力的丧礼结束自己的一生。”
她说了好长一番话。
可以说是有些苦口婆心了。
不过饭沼勋听了，却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我。”
城伊织痛苦地揉了揉额头：“……这是重点吗？你这人，没救了。”
“我说，既然关心，就不要一副傲娇毒舌样嘛。”饭沼勋看着她，一顿吐槽，“我喜欢温柔体贴，时不时给发福利的女生。你要真想让我喜欢你，请朝这方面努力吧！”
“不，饭沼同学，我要扭曲你的意志！”城伊织把手放下来，脸转向他，“我既不会温柔，也不会体贴，但我就是要让你像个抖m一样，一边被我骂，一边无法自拔地喜欢上我！”
说罢，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周围所有男生都脸红耳赤的完美笑容。
瞬间，走廊里听取“哦呼”一片。
“城同学，让我来吧！”有人大声喊道。
“我就喜欢被你骂！”
“觉得骂不够过瘾，用你的鞋底踩我的头也好啊！”
不是，你们这些人，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没骨气？
饭沼勋视线转了一圈，满脸鄙夷。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可以。
但他要维持自己俊秀、聪明、勤奋、和善的形象，所以只能忍着咯。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无法自拔吧！”饭沼勋这次首先往上走。
“啊拉，不敢回应了吗？刚才被我的话给震慑住了对吧……”城伊织跟在他身边，小手抵着洁白无瑕的下巴，眼眸玩味地盯着他：“饭沼同学，你这心虚逃避的模样，很可爱哦。”
饭沼勋不搭理她。
继续往上走，但到了五楼，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转头，看和一副四宫辉夜脸的天使，他忍不住靠近了点，脸上忽然露出坏笑。
城伊织内心一惊。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饭沼勋马上往前一步，让她无路可走。
很像壁咚的画面。
周围的学生，顿时安静下来。
“你想干什么？”城伊织下意识感到心慌。
饭沼勋看着她，好笑地问：“你不是能够知道我想什么吗？”
“……你！”城伊织转头躲避他的视线。
因为扭头的幅度过大，那头黑亮的秀发，也跟着摇摆起来。
“快求饶！”饭沼勋威胁道。
城伊织咬着下唇：“不，绝对……”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俊秀的少年，朝着美少女伸手。
“我们兄妹多年未见，今日好不容易重逢了，你却对哥哥如此冷淡，这些年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很粘哥哥，吃饭睡觉都要和哥哥一起，还说要做哥哥的新娘。我亲爱的一抹多哦，你到底怎么了……”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少年的手，捂住少女清丽的小脸。
又掐又摇。
被如此对待的少女，眼眸渐渐泛起水光。
似乎不用多言了。
妹妹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
她的脸颊之间变烫，眼神倔强地看向哥哥，闪动着一股爱恋与憎恶混合的复杂之光。
“不会再对你好了！绝对不会……”她眼眸含泪，当着几十个学生面，很傲娇地控诉道：“伊织……最、最讨厌欧尼酱了！”
这一瞬间，从她眼眸深处，饭沼勋察觉到了一股令他感到害怕的真情实感。
“这样啊，那就算了，妹妹再见……”
他迅速松手，往六楼跑去。
留在原地的天使，滚烫的脸颊转过来，朝四楼看下。
她默许饭沼勋掐自己，就是要告诉来人，这家伙她已经盯上了。
这好像是母狮子护食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贫血少女身上。
两个第一美少女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似乎隐隐碰撞出火，让周围围观学生似乎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饭沼勋来到六楼，一头扎进最边缘的a班教室。
讲台前面的桌子上，好几个男同学围在一起，说谁谁谁好像喜欢上了英语教师。
新来的少年很快加入讨论，问出一句“英语教师有什么好的”的问题。
这一句话，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英语教师石田玲子，年轻貌美，对学生温柔热情，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当然咯，呼声最高的回答，是“石田老师那紧裹身体的制服真好看啊”。
这让饭沼勋很疑惑。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馋老师的身子呢，还是喜欢老师的制服啊？
就他自己的经验来说，身体与制服的肉感魅惑，是必须两者都有的，不能缺了任何一方……
看着这些同龄色鬼，他淡淡一笑，打开手机：“我这刚好有些制服诱惑的色图，来，都分享给你们。”
瞬间，所有男同学都朝他投来看待义父的目光，七嘴八舌地感谢他。
“好家伙，真有你的！”
“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