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年整个呆住,不是吧,李绮然是个什么人啊,居然真的爆炸了?
不过不是我们专业的,是二楼环工的,我刚出去吃晚饭回来发现二楼炸了,连带着咱们实验室窗户都碎了,我就给你打电话通知一声你晚上别过来了,到处都是烟,好吓人哦!
靳安年心有戚戚地说,没有人受伤吧
环工有几个学生受伤了,咱们师门都去吃晚饭了,没有,李绮然那边闹哄哄的,不知道谁在跟她问话,她一边回答别人一边跟靳安年打电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师兄我不跟你说啦,来了好多记者呢,网上应该出新闻了,你自己去看看哈!
靳安年挂了电话,立刻就去微博搜了消息,果然报道很多,靳安年点开热度最高的那一条,是个现场直播报道,评论实时弹幕播放,一开始还有几条跟爆炸有关的评论,后面却频繁出现了江启寒的名字。
我眼花了吗那个站在门口的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江启寒?
看错了吧,他不是出车祸了在医院躺着呢?
靠,就是他吧!你们看里面穿的还是病号服呢!
靳安年看了一眼视频里那个杵在院门口的人,的确就是江启寒。
无语了,他跑那里去干嘛?
来了一个警卫,可能是要劝江启寒离开,江启寒就是不肯,还作势要往里面走,他明明一身伤,站都站不稳,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要不是又来了一个警卫拖住他,他都快冲进去了。
靳安年蹙着眉点开微信,一堆未读消息,都是在打听他有没有事儿的,他看着江启寒消息诓上面红色的数字21,叹了口气。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的手机在放映厅里没有信号,他没接到电话没法报平安,就这点时间差,让江启寒误会了吧。
祁幻走出来,怎么了?
靳安年边给江启寒打电话边跟祁幻抱歉地说,我有点事儿,要回学校一趟,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好吗?
祁幻见他神情焦急,立刻说没事你先忙去吧,靳安年便匆匆跑出商场,打了辆车赶往学校。
一路上他都在回复那些关心他的人自己没事,还给莫晓阳打了电话,莫晓阳下午睡觉到现在才醒过来,被他吓清醒,又被他安抚了,在电话里诈唬个不停。
就在莫晓阳一句接一句的诈唬里,出租车开到了学校。
靳安年下了车就往研究院跑。
实验室那边已经封锁了,因为还有不明气体,所以学生都撤到了学院外面,人都簇拥在门口,远远看过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江启寒个子很高,在人群里很突出,靳安年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那儿被警卫教育了一通,最后还是被警卫拉到旁边去了,记者围在他身边做采访,大概他们也没想到采访个社会新闻还能碰上明星。
江启寒惨白着一张脸,茫然无措地向里张望。
背后是破碎的实验楼,黑色的天。
靳安年停下脚步,喘了几声,然后高声喊,江启寒!
他的声音不大,现场又闹哄哄的,好多大学生听说江启寒在这里也追了过来,时不时有几声尖叫,都比靳安年的音量大。
他应该听不到了吧,靳安年想,正想要走过去,就看到江启寒茫然地转过身来,脸上是未褪去的无助与绝望,直直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视线交汇,靳安年看到江启寒突然伸手捂住了眼睛,然后又迅速地抹了一下。
靳安年拿出手机,冲他晃了一下,江启寒赶紧伸手掏手机,然后慌里慌张地接听了电话。
一声带着哭腔的喂。
回应的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别哭啦,笨蛋。
我以为你在里面
我不在啊,我下午出去啦。
江启寒远远地看着靳安年,眼睛又红了。
他吓疯了,真的吓疯了。
x大,实验室,爆炸。
这几个关键词放在一起,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了。
他想都没想就从冲了过来,一路上他给靳安年打了好多电话,可都打不通,来到这里,看到那栋靳安年几乎每天都会报到的实验楼里冒着浓烟,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
为什么啊,怎么会啊。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什么都听不进去。
突然,他听到了靳安年的声音。
他看到靳安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江启寒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想立刻冲过去紧紧地冲过去抱住他。
脚刚移动了几步,身边嘈杂的声音入了耳。
有记者在,有人在看着,他不能这么做。
他只能撇着嘴,远远地看着靳安年,小声地,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一样地说。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吓死我了。
我在看电影,那边没信号,靳安年又叹了口气,笨蛋,我今天出去了啊,而且这栋楼又不是只有我们一个专业,你没有看新闻吗,是二楼环工的实验室,我的实验室在一楼啊,你怕什么。
江启寒委屈地说,我又不懂
那你现在看到我没事啦,靳安年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乖乖回医院好么?
年年,江启寒小声叫了他的名字,我想抱一下你
靳安年愣了一下,问他,开车了吗?
打车来的。
靳安年想了想,说,那我去叫车,你十分钟之后到校门口,我把车牌号发给你。
江启寒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就点头嗯嗯的说好。
十分钟后。
江启寒匆匆忙忙地上了车,靳安年坐在后座,他一上车就把人搂到了怀里,小声说,吓死我了。
靳安年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啦。
他没有抗拒这个拥抱,因为他觉得,他是可以理解江启寒的心情的,当时看到江启寒出车祸的新闻的时候,他也有类似的感受。
何况江启寒现在是喜欢他的呢。
而且,明明他刚得知自己的过去,整个人都很颓废,却这样拖着病体傻乎乎地跑来找他,还要冲进去找他,看着这样的江启寒,靳安年要说一点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自从父母离开之后,他再也没有感受过浓烈的爱,久而久之,他也好像被日复一日的孤单麻痹了,以为自己是冷静的,并不是那么渴望被人强烈地爱着的。
其实不是啊。
他想,江启寒好傻啊,就那么担心嘛。
江启寒小心翼翼地抱紧了靳安年的腰,头埋在靳安年颈窝里,还蹭了蹭,用力地闻着他身上的香气。
是他的小玫瑰,完好无损的小玫瑰。
在触摸到靳安年的这一刻,江启寒仿佛终于从噩梦中苏醒,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