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将握着蜜菀的小手, 柔声安抚道:“孙之鼎查了入魂香的药效,三个月内朕若是与你共寝,只怕会再受药效的影响伤了你。你如今正有孕在身, 之前动了胎气还未曾养好,现在更是半分差错都不能出了。
因此,朕还是在东暖阁宿些日子, 等再过一个多月, 朕确定不会再伤到你的时候, 朕夜夜都陪着你。”
蜜菀黛眉轻蹙,苦恼的说道:“没想到入魂香的药效这般厉害, 竟然以人最喜欢的香气做药引, 让中药之人每每闻到自己喜欢的香气就要再受药效影响而动情动欲, 实在是太过阴险可恶了。
倘若有办法遮掩一下菀菀身上的体香, 皇上身上的药效是不是就不会发作了?”
康熙哑然失笑, 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 这个办法康熙早就已经想到了, 可是仔细思量之后,这个方法却并不可行。
只因蜜菀身上清新甜美的果香并不是涂抹上去的香粉或是所用的熏香的香气,而是她与生俱来的体香。而且,蜜菀的体香洗之不褪,当她发热出汗或是动情的时候,这种果香还会愈加浓郁,并且在水果的甜香之中夹杂几丝妩媚的花粉香气,变得越发妩媚动人,媚惑人心。
即使用其他香粉或者熏香遮掩,也无法掩盖蜜菀身上这种细腻绵长、沁人心脾的体香,康熙夜里与蜜菀共寝,耳鬓厮磨的时候自然会觉得此种香气比白日更加浓郁。因此,康熙实在没有这个把握可以确保自己不被入魂香的药效影响,再次作出伤害蜜菀的事情。
康熙温柔的安慰了蜜菀半天,并且告诉蜜菀他会坐在床边陪着她,等到她睡熟以后,他再去东暖阁休息。
蜜菀叹了一口气,将这几日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诉了康熙,“皇上,菀菀近日来每次想到那入魂香的药效,都觉得这药效十分可怕。
且不说这药效本身神秘莫测、令人防不胜防,尤其可怕的是这种药效还会利用中药之人本身的好恶,给中药之人强烈的心里暗示,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只怕到后来,中药之人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的感觉和想法之中哪些是受药效影响产生的,哪些是他自己在心里暗示下产生的错觉了。
岂不知入魂香的药效固然可怕,但疑心生暗鬼则更加可怕。也不知太医院里查到的那些关于入魂香药效的记载,哪些是确有其事,哪些又是被人穿凿附会、夸大其词的?”
蜜菀反手握着康熙的大手,轻声提议道:“我见皇上这些日子与我相处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药效发作的症状,或许那入魂香的药效早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并不会再影响到皇上了。不如,皇上今夜留下来试试,也许早就已经无碍了呢?”
康熙听了蜜菀的话,虽然也觉得蜜菀言之有理,但思量再三,依然不敢冒这个风险。
康熙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蜜菀红润的嘴唇,果然感到自己心中欲念又起,连身上都起了些反应。
康熙只轻轻吻了蜜菀一下便立即松开了她粉嫩的唇瓣,怜惜的抚摸着蜜菀白皙的俏脸,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撩人心弦,深邃的凤眸之中蕴含着浓烈的感情和可怕占有欲,“菀菀不知,其实比起入魂香,或许菀菀才是令朕失控的罪魁祸首……”
蜜菀眼见康熙竟然又对她露出了可怕的目光,连忙笑道:“皇上,如今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回东暖阁安寝吧!菀菀也困了,就不留皇上了啊……”
我的天呀!皇上的目光好可怕!看来,这入魂香的药效果然厉害,她还是再等一个多月再说吧!
虽然她现在已经被康熙娇惯的不大习惯一个人睡了,每天晚上一个人抱着被子睡觉都觉得有些寂寞,可是,那也比被失控的康熙兽性大发的折腾要强啊!
康熙原本也没有打算要留在寝殿之中与蜜菀同寝,但康熙看到蜜菀忐忑不安急着赶他走的模样,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菀菀刚才还依依不舍的挽留朕在寝殿之中陪你过夜,这会儿又忽然急着赶朕走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
蜜菀娇嗔的瞪了康熙一眼,却再也不敢胡乱说话挽留康熙在寝殿里陪她过夜了。
康熙担心蜜菀当真被他吓到,也不再继续逗她了,反而和颜悦色的安慰她道:“菀菀不必害怕,朕自有分寸,不会伤了你和孩子们。朕看你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想必是困了吧!菀菀早些睡吧,朕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以后,朕再去东暖阁休息。”
蜜菀不忍康熙如此辛苦的守在这里陪她睡觉,便劝康熙早些回东暖阁休息。康熙却道他既然金口已开,答应要留在此处陪伴蜜菀,等她睡着以后再离开,就一定不能食言。
蜜菀心里原本还有些担心康熙会不会又在药效的影响下欺负她,但康熙眼中温柔的目光和脸上温和的笑容逐渐令蜜菀放下心来。
蜜菀忙碌了一天,这会儿的确是有些困倦了。只过了不到一刻钟,蜜菀便握着康熙的手睡着了。
蜜菀睡着以后,康熙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坐在龙床旁边,默默的看了蜜菀半晌,方才离开寝殿,回东暖阁冲澡去了。
樱儿等康熙的御驾走远了,又与素心一起回到龙床旁边查看蜜菀身上的锦被有没有盖好,却发现蜜菀身上的被子不仅盖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四周的被角都掖得妥妥帖帖的。
樱儿与素心对视一眼,两人抿嘴一笑,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樱儿与素心动作轻柔的放下两层床幔,而后才息了灯,轻手轻脚的退到寝殿门口为蜜菀值夜。
樱儿看了一眼龙床的方向,轻声对素心感叹道:“素心姐姐,皇上对咱们主子可真是好!
皇上每日国事那样繁忙,却还耐心的坐在龙床旁边陪着主子睡觉,等主子睡熟了方才走的。皇上竟然就连主子的被角都一一给掖好了!试问天下间的男子能够几人对妻妾如此体贴的,主子可真是有福气呢!”
素心却点了点樱儿的额头,低声笑道:“你这丫头才来了多久?只见了这几件事,就感叹皇上宠着咱们主子了?我还曾经看到皇上亲自为主子试过汤药的温度,确定不烫口了方才拿给主子喝的。
等以后你伺候主子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皇上宠爱咱们主子的事儿还多着呢。你现在看到的这些还算少的呢!”
樱儿轻声感叹道:“主子这样好,不止模样长得好看,又有一副仁善的好心肠,就连对咱们奴婢们都和颜悦色,宽和体谅,主子能有这样的福气也是应该的。”
素心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只盼着主子的身子能尽快的好起来,希望主子从今往后都平安顺遂、事事都能邃心如意。”
乾清宫东暖阁外,梁九功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心里都替自己的主子感到委屈。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他的主子贵为堂堂大清天子,帝王之尊,理应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是,却偏偏被皇贵妃的入魂香给害成了这样,对后宫妃嫔们都提不起兴致,唯一有兴趣宠幸的密主子又怀有身孕,无法侍寝。
如今皇上每隔几日就要自己动手疏解一次,此事就连他这位伺候皇上的近侍太监都觉得难以置信,估计就算他有胆子将这件事情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他。
当然,他也没这个胆子将皇上的隐私透露给别人,他还盼望着他的脑袋瓜子能够在脖子上稳稳的再多呆几年呢!
梁九功想到自从皇贵妃闹出那件天大的事情之后,皇上对紫禁城宫人们监管得更加严格了一些。前几日,皇上不止谕内务府总管大臣将皇城外三宫女子养病之吉征房移至皇城内幽静处,并且谕满洲家奴及太监家奴有逃走在外私自净身者,不宜内用。
梁九功每每想到这些,再联想起那些忽然消失在皇宫之中不知去向的皇贵妃身边的宫人,都不免暗自心惊。此后,梁九功越发严格的约束乾清宫的宫人们,自己也更加小心谨慎的办差。
这年头做奴才难!做皇宫里的奴才更难!做万岁爷身边的奴才,更是难上加难啊!
虽然在万岁爷身边当差有着诸多好处,但毕竟伴君如伴虎啊!倘若哪天一不小心没办好差事惹怒了万岁爷,或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被万岁爷嫌弃碍了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丢掉小命儿!是生是死都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梁九功将其他宫女太监都打发得远远的,亲自为康熙守着东暖阁的殿门,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听见康熙唤他进去伺候。
康熙这一夜睡的好不好不得而知,蜜菀却睡的还算不错。
第二天清晨,蜜菀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昨夜仿佛做了一些梦,但是梦到了什么,她却记不起来了。但蜜菀觉得这些梦应该是一些美梦,因为她早上醒来之后,觉得神清气爽,身上都比前几日舒服了许多。
蜜菀早上用了一些水果,又动笔整理了一会儿资料,等到太医院院使孙之鼎来为她诊平安脉的时候,蜜菀便兴致勃勃的问起她如今的身子养的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走。
孙之鼎为蜜菀仔细诊过脉之后,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按照他之前为密主子诊脉的结果,密主子由于在除夕夜为身中入魂香的皇上侍寝,被折腾的不止动了胎气、险些小产滑胎,而且差点儿连自己的小命儿都丢了。
他原本以为密主子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才能够养好身子,使龙胎稳固,却没想到如今密主子只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便已经养好了身子,使胎象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