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至少现在在南京,我这张脸还有点用处,陛下也念着情分,不会做出那赶尽杀绝的事情,若是我真的不死心,那才是真正的祸事……”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在宫里几十年,我什么没看过,突然到了外面不再算计,也不在被人你算计,安安稳稳的在这繁华之地养老,倒是突然感觉轻松了起来!”
“你若真是这么想,我留在南京也不是不可以!”薛素看这冯保的眼神,突然之间,有了些怜悯之色:“就是怕你心有不甘,你知道我这人,除了这医道上的事情,别的都不关心,论到玩心眼,更是和你差了几条街,少年时候的伙伴,若是能够一起老去,倒也是一件乐事,只是,你莫要哄我!”
“我哄你会让你知道么?”冯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那就这么说了,回头让燕儿去找个地方,弄个医馆,你安顿下来!”
欧阳燕的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一张带着诧异的脸蛋,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干爹,老师,那……那沈运又回来了!”
“看看!”冯保朝着薛素看了一眼:“你还让我赏他点什么,人家觉得自己帮了我,没得到好处,自己又来了呢!”
“要点好处不是应该的么,我就是给人看病,我也没有不收诊金啊!”薛素嘴角翘了翘,有些好笑的看着冯保。
“干爹!”欧阳倩怯怯的打断两人的说话:“那沈运,不是来找干爹的,而是来找老师的……”
“哈!”薛素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找我的,你可是想多了,你休息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冯保的样子有些悻悻然,被老友如此取笑,他忍不住翻翻白眼:“不用,燕儿,去将那小子叫来,别以为那小子说找你老师就是真的找你老师,我看,肯定这是借着找你老师的名义,提醒我忘记给他好处了!”
“这个,干爹,真的不是!”欧阳燕偷偷看着冯保一眼:“是老师答应给他家眷看病,没想到他家眷真有病,他这是特意来找老师去出诊的!!!”
薛素笑的更欢乐了,掸了下自己的衣裳,站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身后的欧阳燕,看了看自己面色古怪的干爹一眼,送上一个歉意的笑容,跟着自己的老师走了出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冯保等到两人出门半响,才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两句,被自己的老友轻看不算什么,反正那家伙醉心医道不问世事,但是,自己居然被一个落魄小秀才轻看了,这才真是让人忍受不了的事情。
似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曾经一言可以决定人的生死,突然之间从那个位置下来,对于别人的轻视最为敏感,试想当日多少人为了讨他欢喜,引他注意,费尽心思的讨好他,又多少人甘愿成为他的徒子徒孙,就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权势富贵,而陡然之间,连一个南京城里落魄的小秀才,间接的救了一命,居然都没想着从他这里得到任何的酬谢。
这种落差之大,还真让人受不了。
哼!他心里微微哼了一声,我冯保,可是让人轻看的人么,在宫里不会,出宫了,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