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早上没什么客人,林满堂去铁匠摊子取回他的大铁锅。
看到有卖剪刀,他又买了把。分了家,家里缺了很多东西得一样样添置起来。
临近晌午,天越来越热,客人越来越多,两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夫妻两人忙个不停。
送走一波客人,又来了一群人。
“你们这是?”李秀琴先还热情招呼,待看到其中一人就是上回来收摊位费的小伙,忙用手扯了下男人的袖子。
林满堂正在给客人包凉粉,听到动静回头,待看到这些人,愣了下,随即催促李秀琴,“哎,媳妇,赶紧给我这几位弟兄每人端一份凉粉。哥几个都累了。”
李秀琴答应一声。
林满堂走到旁边,自己半蹲下来,双手撑在桌上,冲大伙笑,“这是我家弄的凉粉。哥几个尝尝。”
几人面面相觑,有个瘦得跟麻杆似的小伙笑嘻嘻开了口,“哎哟,我听关青说你在这儿卖凉粉,我还说他眼花呢。想想你这个油倒了都不扶的主儿居然能卖凉粉。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林满堂笑道,“我这也是没法子。挣点小钱。”
为首那人面色不太好看,“挣点小钱?不能吧?我瞅你这生意挺好啊?”
林满堂叹气,“薄利多销吗?我要是像别家卖一份就挣一大半,我这都没客人光顾了。咱们乡下太贵的东西,根本没人买。我这也是没法子。”
还是刚刚那人再次开了口,“我瞅你这生意不错。怎么样?给咱们哥几个点花花呗。咱们可都是兄弟。”
林满堂笑容不变,“我要是有钱,我何苦在这儿做生意看人脸色呀。”
见那人变了脸色,林满堂笑容不改,“我倒是有个赚钱的主意,就是不知道哥几个能不能看得上?”
关青点了下巴问,“啥主意?”
“我这不是卖凉粉嘛。需要豌豆吗。我天天在家磨豆子,也走不开。哥几个身强体健,不如帮着收豌豆。之前我在几家粮摊买了豌豆,价格太贵了,我就自己收。一石给一百文钱。你们去收,一石给八十多文就行。一石就能挣二十文呢。”
有人听到这话,嫌弃得摆手,“一石就挣二十文,你还用这种口气说话?你当我们是牛还是马呀?”
“一石就能挣二十文,我要不是走不开,我都想去收了。多划算的买卖呀。凭哥几个借几头牛车不算事儿。往那城西,城南跑一趟。一车就能挣三四百文。”
听到有三四百文,几人还真心动了。
这钱虽少,但是他们兄弟六个就指着收摊位的钱,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肉了。
要是真能挣三四百文,他们也能多一笔进项。
众人齐齐看向一人,“庄二哥,咱们干吧?”
庄二哥就是之前借钱的那人,他长得人高马大,就是面相有些凶。此时他直勾勾看着林满堂,想了想,点了两个人,一个是之前瘦得跟麻杆似的,另一个是一直没开口的矮胖子,“行。瘦子和小金明儿去城西跑一趟。回头我给你们弄辆牛车。”
瘦子和小金忙不迭应了。
就在这时,李秀琴端着凉粉上来。
每人捧着一碗凉粉,吃得狼吞虎咽。这些人就像不会嚼似的,一碗凉粉,眨眼间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凉粉,林满堂又抓了把铜钱给关青,对方瞅了眼庄二哥,见他点头,这才接了。
临走的时候,庄二哥拍了拍林满堂的肩膀,“行,你小子没忘了哥几个。等我大哥出来,别忘了过来庆祝他重归自由。”
林满堂点头应了。
第17章
第二日快到傍晚时分,关青带着瘦子和小金拖着一车豌豆来了小庄村。
这两人一大早就去了城西,走街串巷吆喝一通,又是称重又是算账,忙得汗流浃背,总算是把城西的豌豆全部收过来了。
林满堂称完,正要喊女儿出来算账,却听关青掐了几下手指,飞快报出总价。
林满堂微微一怔,这么热的天,别人都穿着短打,唯有关青穿着长衫,他当即赞道,“关兄弟好本事。算账这么利索。”
关青笑而不语,却听瘦子得意洋洋道,“这有何稀奇,咱们大哥的账全都是他管的。”
林满堂连连赞叹,“我要像关兄弟这样识文断字,不愁找不到活计。也比天天在集上晒得滚烫,挣这份辛苦钱来得强。”
关青脸上的笑容僵住,抿了抿嘴,背着手出了院子。
林满堂见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小声问瘦子,“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瘦子压低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在酒楼当账房先生,兢兢业业干活,没想到那酒楼掌柜是个奸人污蔑他偷东西,县令抓他进大牢到最后屈打成招,赔了钱不说,竟连身上的功名都丢了。”
林满堂正要细问,却听关青在院外不耐烦喊道,“瘦子!快些,咱们还要回去。”
林满堂不敢再耽搁,忙数了钱给瘦子。
瘦子拿了钱,说明日再来,麻溜赶着牛车走了。
时间一眨眼,五十多天过去了,林满堂和李秀琴都在这日夜颠倒的日子中度过。
不过他们的辛苦,还是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他们家总共攒了四十吊钱以及还剩下四千多斤豌豆。
如果这些豌豆全卖完,他们还能得十吊钱,加起来就是五十吊钱。
要知道农民辛苦种地一年也才得几吊钱的盈余,他只靠卖凉粉就挣了这么多钱,绝对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了。
林满堂还了亲娘十吊钱,剩下的钱打算盖三间大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