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坐牛车去了书肆。游记太宽泛,两人先找通志。
重德县属于云南府,这个府是行省一级,既可以叫云南府,又可以称云南省。
两人将通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只找到一个简单介绍,重德县位于云南省西北,左侧是丽水,从西到东距离是四十里,从南到北的距离是五十里。占地五十万亩,人丁四千六百三丁。
林晓显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五十万亩为什么才四千多人?这人口也忒少了吧?
刚刚她看其他县二十万亩,都有两万人呢。
“爹?您瞧瞧这个?”林晓将这页拿给她爹看。
林满堂也是惊讶万分,“这地广人稀,难不成这地方都是盐碱地?”
林晓蹙眉,“不应该吧?盐碱地不应该离海近吗?云南南边靠海,西北是内陆,山多。”
她眼睛一亮,“对,一定是山多。”
林满堂细细一想,“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边离丽水近,又有山,那应该不穷啊?人口怎么会这么少?”
他又往前翻了两页,“你看这也是云南省的,这个县人口就有三万呢。也不至于就少成这样了?”
两人都觉得这地方有蹊跷,便想翻游记,想从中找到线索。
奈何这地方太偏僻,还真没有人写过地方志。
林晓又去问掌柜,掌柜也说没听说过写重德的游记。
林晓失望而归,想了想,“爹,虽然没有重德的游记,但咱们可以问云南省的举子啊?”
云南路途遥远,肯定也有不少举子留在京城读书,就像刘叔那样。
林满堂一想也是,“对,我去找刘轩,问问他认不认识。”
说着,就带着闺女去了凤梧书院。
两人在书院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刘轩才出来。
得知来意,刘轩点头,“我有个同窗是云南省的。我给你叫去。”
林满堂拱手道谢。
刘轩去了没多久,就带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学子来了。此人也是一身学士打扮。
此人名叫陈瑜,字少英。
林满堂请他们到旁边的茶楼喝茶,点了两盆点心,叫了一壶茶,然后向对方请教,“敢用少英兄可知晓重德县?”
陈少英思忖片刻,微微有些惊讶,“当然知晓,重德县在云南省的西北角,虽然我没去过,但听说那儿很热。像咱们冬天要穿棉袄,他们那儿只穿两件秋衣就可以了。那儿也很干燥,听说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回雨。”
没有雨就长不了庄稼,也就养活不了人。
林满堂又问道,“那地儿有多少良田?”
陈少英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我也没去过。不过,不下雨,应该也没有多少良田吧?”
林满堂还不死心,“可那儿不是有丽水吗?”
这话倒也有点道理,丽水从上流到下流,那么长,从未干枯过。
陈少英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
刘轩刚刚只是安心听着,现在见他一个劲儿问关于重德县,就好奇问,“可是务实弟有哪位好友去那儿当官?”
林满堂摇头,“不是好友,是我。”
刘轩微讶,又有些不解,“你不是没考中进士吗?”
说到这里,他眼睛突然亮了,“务实弟可是找到门路谋了官?”
林满堂点头,“是啊。”又侧头宠溺地看了眼闺女,“你也知晓我闺女是县主,前几日蒙皇上召见,让我当了重德县的县令。”
两人看了眼林晓,又齐齐羡慕地看着林满堂。世人都是父以子贵,务实弟却是父以女荣。这运气也是绝了。
林满堂收获了羡慕的眼神,末了又苦恼道,“虽然侥幸当了县令,入了仕途,但听少英兄刚刚所说,这县令恐怕不好当。”
官员考核把农林开垦、赋役征收、人口增加、社会治安等作为主要的考核指标。
这人口少,收的赋就少,农林开垦也没有劳工。至于社会治安就更难了,穷的地方犯罪率也是成倍增加。
所以皇上给他的是一块烫手山芋。果然这世上就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儿。
刘轩和陈少英一听,又转为同情,两人鼓励道,“务实弟,在任上熬几年,到时候打通门路调到好点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好嘛,人家也不看好这个地方。
用了点心后,林满堂带着闺女告辞离开。
经过岳福楼时,林满堂带着女儿顺道去了对面自己家的铺面。
林满堂自打读了书,就没怎么管过生意。他想看看他媳妇的成果。
店里两个小二正在招呼客人,热情介绍他们家的腊肉和香肠。
四月份开业时,他们还站在门口招揽生意。因为与岳福楼近,一个多月时间,两个小二将十几车腊肉和香肠卖得七七八八。现在店里存货已经没多少了,所以也不急着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