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听她又道:“虽然传闻里我像个不负责任的感情骗子,但我还是想为自己正名一下,我才不是那样的。我喜欢谁,都是真心喜欢,并不是玩玩而已。只是我有点奇怪,我好像只喜欢自己比对方要爱得多一些,不喜欢对方爱我多一些。”
她抬起头,戳了戳他光洁的下巴,“你明白吗?”
其实他不大明白,他原就没经历过什么感情,哪懂得这些。可方才她说的那些话,他都默默记住了。
浮黎喜欢自己的爱强势,不喜欢对方的爱强势。
鹤笙点点头,“明白了。”
说完,放开了搂着她的手,将方才记住的现学现用,“那你赶紧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浮黎睁大了眸子,微张着嘴须臾,突然气笑了。
她一把捏过他的脸,故作凶狠的模样说道:“你学得还真快哈,敢赶我走?”
鹤笙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算了,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我不同你计较。”她放开手,圈上他的脖子,“你若是真让我回去,我保证你会后悔。你猜猜,我是来找你做什么的?”
鹤笙:“来问花的事?”
浮黎:“谁管那花啊,再猜。”
鹤笙想了会儿,浅笑道:“陪你。”
浮黎:“嗯,是陪我,陪我做什么?”
鹤笙又想了会儿,实在想不到,干脆缴械投降,“浮黎,我猜不到。”
“你笨啊,这会儿天都黑成什么样了,我来找你还能有其他事吗?”
话说到此处,他才反应过来,耳朵连着脸颊瞬间红到了一起。
第7章
夜半时分,浮黎躺在鹤笙的床上,枕着他枕过的枕头,盖着他盖过的被子,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潺潺如流水之声。
片刻前,她将鹤笙拉回了卧房,将自己随身带来的诗集丢给他后,便不由分说地躺上了他的床。
她说自己这几日夜里总是睡不好,让他读诗给自己听,末了还要笑他方才脸红的事情。
鹤笙被她笑得脸更加红了,羞窘中乖乖坐到床边,翻开诗集读了起来。
他的声音并不属于低沉的磁性嗓音,而是属于清朗如同山谷小溪的声音,浮黎就喜欢这样的声音。
果然,没一会儿她便有了困意,直至眼皮越来越重,她终于睡了过去。
察觉到身旁的呼吸越发平稳,鹤笙收了声,垂头看向她的睡颜。
浮黎睡着的样子格外乖巧,与平日里张牙舞爪,活蹦乱跳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不由得低下身,嘴唇在她脸颊上轻轻贴了贴。
“嗯...”她发出一声睡梦中的哼唧,翻了个身,手脚大剌剌的摊开,实在不是个怎么好的睡姿。
鹤笙笑了笑,将被子给她掖好。正欲离去时,忽然听见她嘟囔了一句梦呓。
她说得太小声,他没大听清,便弯了身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唇。
“别...别走。”
别走?这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竟皱得这般紧。
鹤笙伸手抚平她的眉心,又在她旁边继续坐了会儿,确定她没有再说梦话了这才起身离去。
回到偏殿,他脱去外衣躺到床上也准备入睡。只是刚闭上双眼没多久,他又倏地睁开。
他突然想起来,方才那幅画面里他忽略了一点,那便是浮黎眼尾那抹不太明显的泪光。
只一丁点,因此他便没有注意。可方才闭上眼回想时,他又发现了。
别走...泪光...
这世上丢下浮黎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
想明白这一点的鹤笙再没能睡着,他不知道浮黎对那元墨神君是否还有情,若是没有,那是最好。
可若是有,他又该如何赢一个死人呢?这是永远没有胜算的事情。
死亡不过是生命的终止而已,却将在思念他的人心中,成为永恒。
纵使他是神仙,是天君,是这九重天上权利最大的人,却也无法战胜永恒。
*
翌日,浮黎还未醒。
听谷在外敲了两下门,提声问道:“天君,您起来了吗?”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忽而有人唤他:“听谷,我在这。”
他回头一看,这不是天君是谁。
“天君,您怎么起这么早?我还以为您还在休息呢。”
鹤笙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浮黎在里面休息,有事跟我来书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