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笙回了句好,便埋头专心吃起鱼来。
吃完鱼二人便在林子里漫步消食,鹤笙无意间问道:“那飞鳍为何会搬来你家的后山?还是说,你是知道飞鳍搬来这里,才故意把家安在这里的?”
浮黎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只是反问道:“你确定你要听?”
“怎么了吗?为何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也许你听了会生气,或者,会心里不舒服。”
他不解,“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浮黎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声气,对于他刚才的问题回答道:“飞鳍搬来这里,是因为当年它们遇到的那位好心的神仙,是元墨。他知道我喜欢吃飞鳍,所以才让它们搬来的这里,其实他并不好心,他只是觉得我吃它们总比那群凡人吃它们要好一些,至少我吃它们不会导致它们灭绝。”
元墨,又是元墨。
怪不得说他会生气,原来她的一切都与元墨有关,就连吃条鱼也与元墨有关。
浮黎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他的神情,“你看我就说你会生气吧,我都说不说了你还非让我说。”
“我没有生气。”他拉住她的手,语气如往常一般温柔,“我说过了,我介意他们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会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同你生气。”
“真的不生气?”
他笑了笑,摇摇头,“不生气,只是有一点,我想向你求个答案。”
他暂定脚步,面对面认真地看着她,问道:“浮黎,我想知道,你对于元墨神君是否还留有感情。”
对于这个问题浮黎并未感到吃惊,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
浮黎毫不躲避的回望过去,勾起唇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并非一个长情之人,况且在他之后我还与那么多男子在一起过,又怎会对他留有感情?再说,他都已经死了七万年了,哪怕真的留有感情,也早在这七万年间被遗忘在了时间深处。”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认真,哪怕是第一次同他表白的时候,亦或是那一次同他争论的时候,他都没有见过这样认真的眼神。
他知道,浮黎是不会说谎的,她向来是个坦白直率的性子,不会去刻意隐藏自己的过去,更不会去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感。
因此,他信她。
鹤笙将她拥进怀里,轻声道:“我信你。”
浮黎没有说话,只抬手回拥住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消失,像被厚重的云层遮盖住一样,辨不清情绪。
临近傍晚时,鹤笙回去了九重天。
休息了一整日,眼下他已有十成十的精神去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公事。
又是一段与浮黎无法见面的日子,鹤笙深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么,他搬到浮黎那里去,要么,浮黎搬过来。
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同浮黎提起。因为她曾说过,自己不喜欢对方的爱比她多,若是他提出来,兴许服浮黎会觉得他有些过于粘人也说不定。
想了想,他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自那日吃过烤飞鳍之后,浮黎连着好几日每天都吃烤飞鳍。
她一个人去后山叉鱼,一个人架起火堆,一个人将鱼烤熟,最后一个人把它们吃得一干二净。
整个过程她始终一言不发,也许是因为无人陪她说话,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谁知道呢。
越是整日笑嘻嘻的人,心事藏的便越深,旁人便越是发现不了。
一年好几日,浮黎都没有去花田看过,也没有给花田输送神力,大有一副放任自由生长的架势。
泽彧来到她家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病殃殃躺在床上的样子,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原本殷红的嘴唇无一丝血色。
他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唤道:“浮黎?浮黎?”
她勉强将眼睛抬起一条缝,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我怎么来了,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悄悄死在屋里都没人发现?”
她轻笑了声,“你想多了,神仙羽化哪有那么简单,况且,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泽彧施了个法术,将不远处的茶杯倒满水递到她跟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神仙可不会生病。”
她仰头喝下茶水,“无事,不过是这几天飞鳍吃多了,闹肚子罢了,我今日已经跑了六趟茅厕了。”
泽彧:“……”
“你没事吃那么多飞鳍做什么?”
浮黎:“上回同鹤笙吃过一次,之后便一直想着了,所以连着好几日都吃了飞鳍。”
泽彧毫不客气地阴阳怪气她:“你也是够嘴馋的,吃个飞鳍能把自己吃成这样。你猜你说的那些鬼话我信吗?别人都说你不会说谎,我看那些神仙没一个眼睛好的,你明明就是个满嘴鬼话的小骗子。”
浮黎捂着肚子笑得开怀,待笑够了,这才道:“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你这嘴可真够讨厌的,我若不是同你认识了这么久,怕是你早就变成哑巴了,狗泽彧。”
“想让我变成哑巴,你还差点能耐。就你那点修为,一道天雷就能把你劈得魂飞魄散。我也是搞不懂你,养花就养花,天界那么大的地方哪个不能做养料,偏偏要用神力去养。你是打算研究出什么,媲美地府因果轮回盘的逆天之物吗?”
泽彧是真的被气着了,方才进来时看到她那副样子,还以为她要死了,心里没少受惊吓。偏偏浮黎还不知道他知道所有事情,因此他还得继续装着,连劝说她一句都做不到。
浮黎捂着肚子皱眉看他,“你要是实在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我不介意的,能不能对一个病人温柔点?”
“病人?什么病人?这里有病人吗?我只看到一个吃坏肚子的神仙,说出去也是够可笑的。”
“嘿,你没完了是吧?”浮黎举起手作势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