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国宴大师啊爸爸?”五岁的小悠悠哒哒哒过来问。
自从五月份俩人结婚后,李忘忧也改口叫爸爸了,房平西对这个闺女是真的很疼爱,走哪儿都是架在脖子上驮着,小艾母女也带着海燕搬出大院,住到了房平西在农场的独栋小楼里,安然确实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们了。
“我儿子大师不大师的不重要,你怎么想起来我家呢?”安然擦着手问。
“给你送好消息来。”房平西抓起几粒包大厨炸的花生米,咔嚓咔嚓嚼着,把悠悠放下,让几个孩子出去外头玩,才说:“你就一点不好奇你家宋工的事?”
安然烦他,没好气,“不好奇。”最好永远别回来。
“那你就不奇怪他怎么一直不回来?”
“我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反正啊,孩子都忘记爸爸长啥样了。”
房平西笑了,“变怨妇了哈,不过这事你是真冤枉他了,你要是知道他这一年干的事,就不会这么说了。”
安然怎么可能不好奇呢?可她信里不敢写,电话里不敢问,每月一通电话都是京市那边主动打来的,她这儿查不到来电号码,每次都是后半夜,这样的架势她还能问啥呢?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作不好奇。
“你家宋工啊,这一年被抽调去研究的是那玩意儿,能射到太平洋对岸那玩意儿。”
安然一惊,莫非是导弹?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不过,这房平西在京市有人,他能知道也不奇怪,安然要是知道却奇怪了,所以她只是假装好奇的问:“能飞到太平洋对岸的不就是飞机嘛,他们不是已经研究出来了吗?”
房平西愣了愣,看她脸色不像是知情的,干脆就笑笑,“算了,我也不能跟你多说,他已经向上头申请,会有一个礼拜的假期,但不能离开京市,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上京去看他吧。”
安然一愣,惊喜极了。
没办法,她告诉自己,这就是老夫老妻久了,培养出来的战友情作祟,去看看关禁闭的战友,有错吗?
没错!
当天晚上后半夜,安然果然就接到京市打来的电话,预计上京时间是下个礼拜四,票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来接,母子仨只需要简单的收拾几样行李就行。
当然,怕孩子嘴巴不严,安然可不敢把这消息告诉他们,都是藏在心里,一个人偷着乐,心想到时候临出门告诉他们就行,省得不小心嘚瑟出去让别人知道。毕竟,这俩孩子可是还没去过京市呢,让他们提前知道,那得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天,安然正在悄悄咪咪收拾行李,准备给宋致远油炸点能久放的吃食,忽然就听见一声急吼吼的“妈妈”,她赶紧出来一看,小野神色肃穆地站外头:“妈妈,哥哥跟人打架了。”
对于荷尔蒙无处安放的年满十三周岁的大儿子,安然是不怎么担心的,她一面揭下围裙,一面问又怎么回事。
“又是菜疙瘩,他又来惹我哥,他讨厌哼!”
这俩就是宿敌,安然还真不想去,因为她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吃亏,去了看着被打得惨兮兮的菜疙瘩说不定还得揪住她让她赔医药费呢,她已经赔了好几次,安然说真心的,不想再花这冤枉钱。
为啥?
每次明明也不是多重的伤,顶多就是点皮外伤,鼻青脸肿一点,蔡家偏要让他在医院躺十天半个月,把全身上下甚至便秘近视的老毛病都赖包文篮身上,仿佛便秘是因为挨了包文篮的拳头,近视也一样。这折腾来折腾去,可没少花安然的钱,她现在越来越不爽了。
更别说这一家子还逢人便展示菜疙瘩的鼻青脸肿,把那惨相当军功章四处炫耀,当然安然知道他们主要目的不是炫耀自家儿子多扛揍,而是想要寻求外界的认同,跟着他们一起骂包文篮几句才开心呢。
得益于他们孜孜不倦的“宣传”,现在包文篮这个“野孩子”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爱打架爱斗殴的刺头了。
安然真是想想就来气,要平时就罢了,现在这个即将上京团聚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再出岔子。
可她想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蔡家却不这么想。这不,她正准备当没听见转回厨房呢,蔡家那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就被人搀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了,刚到门口“噗通”一声就跪下去,“安主任啊,我求求你别再让你家孩子打我家孙子了,谁不是娘生的啊,你们一个劲把他往死里打,他才十五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住啊?”
“青天大老爷啊快睁开眼看看吧,这世上还有王法吗这?”
她一嚎,前后院的居民都过来,一看八十几岁的老人家都给安然跪下了,顿时吓得够呛,忙让安然把她牵起来。
安然翻个白眼,真是一段时间不凶一下就不知道她是干嘛的了,牵啥牵啊,她爱跪就跪,算上上辈子做鬼那些年,她安然也不比这老太太年轻几岁。
再说了,她跟这家人的仇可不止孩子打架这么点,本来想着京市回来再算的,既然齐齐整整都送上门了,那就一起清算清算呗。
第89章 三更合一
蔡家老太太其实并不是真想跪的, 毕竟人老了腿脚不好,一跪就有把老骨头“卡擦”脆断的危险。她是笃定了安主任不会让她跪下的,毕竟她可是这个大院里的老寿星, 谁不捧着她让着她?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干部怎么可能连尊老爱幼的觉悟都没有呢?
可谁知道等她都跪下去了, 安然也没搀她起来, 就这么冷冷的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老太太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安主任是没看见吗?或者说是她跪得太快了,她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一定会扶她起来的吧?
然而,安然看见了, 还专门上下打量一番, 重点看了看她的膝盖, 可她就是不动。
最后,就连厂里其他家属来了, 七嘴八舌劝她扶一下, 她依然无动于衷。
哦不, 她还是动了的,她嘴动了:“老太太这是干啥, 我家里没死人你来跪啥?把我家一年的运气跪没了你赔吗?必须给我放炮仗去去晦气,不然咱们上街道办说理去。”
蔡家众人目瞪口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扶就算了,还张口就要倒打一把赔钱?这是什么绝世不讲理泼妇!
银花匆匆赶来, 从老太太正前方把安然拉开, 高声道:“你们这是干啥,故意让小安折寿呢?也不怕老太太的腿脚受寒,一家子都死了吗,还不赶紧把你们家老寿星扶起来?”
当然, 不敢直接怼大人,眼睛和手势是对着蔡家一群小辈骂的。
宝英雪梅几个也是刚从作坊过来,七嘴八舌附和,重点不是安然受了那一跪,而是蔡家子孙不孝,局势瞬间就逆转了,安然在大家嘴里成了受害者。
安然感激她们,看吧,这就是邻居之间的感情,有困难的时候也不需要她说啥,大家就能知道怎么能在最大程度的帮上她了。
蔡家现在已经摆脱“副”字,成了真正的厂长又能怎么样?毕竟他们干的事儿就不得人心——在很多职工没个住处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占着两套房,孩子哈嚣张跋扈,欺负人普通职工的孩子,老太太整天把自个儿当成了院里的老太君,动不动就说这家不好那家不对的,这谁不恨啊?
平时大家因为要在厂长手底下吃饭,都能忍则忍,可现在,趁着安然出头,总要跟上说几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