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不远处就是牧民居住的地方,这两天正好的赛马大会。
孟新辞还从来没看过,他想象中的赛马就是骑马看谁跑得快,没想到跟演杂技似的。
他看得入迷,心情跟着选手的状态起伏不定,他们表演的时候,他的心高高悬着,他们赢了他也会欢呼。
孟新辞坐在旁边看着他笑个不停,心情总算恢复过来。
他问小孩:“精不精彩?”
小孩看得目不转睛,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敷衍道:“精彩精彩,哎呀你别说话,我刚刚都分神了。”
万均修气得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臭小子。”
赛马大会结束后天已经擦黑,晚上还有一出重头戏就是篝火晚会。
李睿好久都没参加过了,一时间玩心大起。又怕万均修不爱热闹,便撺掇孟新辞去和万均修说他也想留下来。
万均修看着他俩眼睛放光的样子,压着身体的不适,点头同意。
其实他留下真的没什么可玩的,他被禁锢在轮椅上不得动弹,这种热闹参与度又很高的事情实在不适合他。
但是没办法,谁让小孩喜欢呢?
这两年旅游业发展起来,参加这种活动的除了本地牧民外,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外地游客。
晚上火把点亮,各方游客汇聚过来,说什么方言的都有,音乐一放起来,好不热闹。
孟新辞终归是小孩,还是爱玩好动的年纪,加上旁边有个本就开朗爱玩的李睿。
这才一会的功夫,就被拉去篝火边随着大部队一起跳起左脚舞。
孟新辞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很激动。不过脚感觉不听自己使唤一样,老是跳错。火光摇曳,他的脸红成个番茄。
越是紧张,越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出脚,到最后孟新辞简直就是被拖着走的,根本谈不上跳舞。
和他一样的,还有笑得能看到后槽牙的李睿。
万均修在不远远处的大长桌面前坐着,看到孟新辞害羞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这里一到这种活动就喜欢烤牛羊肉吃,那种整只或者大块的肉刷上具有民族风情的调料,就这么架在火上烤。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淳朴又野性十足。
肉吃得多,难免就会觉得腻,需要喝点什么。
等回过神来,万均修已经捧着土陶碗喝了不少酒。
喝酒会让他脆弱的神经难受,疼痛。喝酒会让他失禁,会让他神志不清。
这些他随时都铭记于心,从不敢放肆,任性胡来。
但是今夜,至少今夜他不想管这些,只想有一刻能让他放掉心里压抑已久的痛苦。可以像别的游客那样,只享受眼前的热闹欢愉。
其实照以前,他的酒量不算差的,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他身体也不可以同昔日相比,他觉得自己是醉了的。
不然为什么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孩要生气?
小孩的脸被烟火熏得发红,摸上去还有点烫。
他正在给自己换衣服,冷着脸骂自己:“喝什么酒!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还喝酒!难受吧!疼吧!你夜里要是哼哼我才不起来给你找止疼药!疼死你。”
孟新辞把万均修扶到床上坐好,他坐得歪歪扭扭,孟新辞怕他摔下床去。把两张床的枕头都拿过来,塞在他的周围。
他轻轻帮万均修把鞋子脱了,果然,脚已经红肿,内扣在脚心的脚趾还被磨出一个水泡,这会在灯底下发亮。
他气不过,往万均修的脚上拍了一掌,又小心翼翼地帮他塞到被子里,还找来了两块浴巾叠高以后塞到万均修的脚下给他垫着。
过了一会,小孩又端来一杯水,喂万均修喝下,他小声地问万均修:“是不是很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