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元旦放几天假?”万均修啜了口粥,缓缓开口问孟新辞,他连眼皮都没抬,说话说得轻描淡写。
孟新辞眼睛不敢直视看万均修,这是今早万均修说的第一句话,今早醒过来后万均修就不和孟新辞说话。
倒也不是说不理不睬,该做的事情万均修也在做,还做了鸡蛋粥。
可是就是不言语,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看起来不仅昨晚没发生什么事,以前好像关系也不好。
孟新辞有点后悔,昨晚不应该那么冲动,就算以喝醉了这句借口,也没有办法掩盖昨晚对万均修做的糊涂事。
他小声嗫嚅:“三天,元旦都是三天的。”
真的很不对劲,往常只要买了肉包子,万均修都会先把包子推给孟新辞,让孟新辞先挑,剩着的万均修才会吃。
今天万均修都没顾上孟新辞,自己就挑了一个捧着吃起来。
他想和万均修道歉,为自己昨晚的鲁莽和愚蠢道歉。
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说多错多一样。
万均修抬着包子咬了一口,皱了下眉头,今天的包子馅不新鲜,也不知道孟新辞吃了会不会闹肚子。
他放下包子,抬头和孟新辞说:“明后两天我有点忙,要在店里等着图书批发市场老板来结账,最近快期末了,进的书五花八门的,账要理很久,没时间来给你做饭。”
孟新辞立马抢答,讨好一样说:“那我做,一会我就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万均修又低下头咬着碗边喝了口粥,“我的意思是你回学校吧,我可能都不会来吃饭了。”
“为什么呀,我这还没收假呢,收假了我就回去了。”孟新辞立马抬起头来看着万均修,他好着急地看着万均修,“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你是不是生气了,我错了,我就是第一次喝酒,我喝醉了。”
“昨晚什么事情?”万均修反问道。
孟新辞说不出话来,昨晚什么事……出柜?表白?亲吻?
孟新辞都不敢说,要是说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昨晚没醉吗?
“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就去学校,我这两天太忙了没空照顾你,你也期末了,别成天想着在家里呆着,你这次书包都没背回来你怎么复习功课?”
他这种态度孟新辞知道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有些事情就像泼出去的水,收回来难于登天,孟新辞已经隐隐感觉到,万均修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这顿早点吃得孟新辞味同嚼蜡,半碗粥下肚就觉得再也喝不下一口,再一看坐在对面的万均修,也是没吃多少。
谁都不好受,别说万均修接受不了孟新辞喜欢他,就连孟新辞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上万均修,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万均修就是个残疾人,站不起来动不了,连拿东西都拿不稳。到底喜欢万均修什么?
学校里那些来找他要微信的小姑娘多好看啊,跑到孟新辞身边的时候一蹦一跳的,要微信的时候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像个小白兔。那么鲜活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他就一点都不动心呢?
这不比万均修好看吗?到底喜欢万均修哪里?
可能不光万均修需要冷静一下,孟新辞也同样需要,他也需要好好想想。
可明明小时候看的那本书里也说了,和谁在一起都不过分,都可以,凭什么他要好好想想,喜欢别人和喜欢万均修,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行?
孟新辞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会自我怀疑,恨不能跪下来认错,一会又觉得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这就是对的。
吃完早点万均修就催着孟新辞赶紧回学校,孟新辞没说什么,换了衣服就乖乖去学校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惹万均修不高兴,只盼望着万均修把气消了。表白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头脑一热来的。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孟新辞已经回学校两三天,他以为万均修的态度会稍微好点。晚上他试着给万均修发过消息,无非是今天吃了什么,天气冷有没有多穿,甚至找不到话题他还去网上搜了几条冷笑话发给万均修。
可万均修要么直接不回,要么过了很久才会会消息,说自己很忙,让孟新辞不要玩手机,好好学习,要是期末考没考好就死定了。
万均修说得也没错,还有十来天就考试了,满十八岁也得考试,先把学业摆平才是正事。
说不沮丧是假的,孟新辞觉得这样难受极了,不仅难受还尴尬。时间长了,孩子心性又窜出来,反正回去万均修也不会理他,孟新辞打算现在学校里好好复习,等放假了再回去。
不就是不理不睬吗?搞得像谁不会似的,在学校还不能碰手机呢!
像赌气似的,孟新辞直接把手机关机,后面的几天连电都懒得充,又过起了孤岛一样的生活。
他一向耐得住性子,说不理就绝对不会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前科,初三那会不就是这样。
期末考结束他才把手机充上电,没想到自己耐得住性子,万均修也沉得住气,最后一条消息止步于一月七号,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孟新辞。
在没发生这些事情前,万均修就和李睿商量好,孟新辞放假李睿要来接他,顺便把被子那些东西带回去洗洗晒晒。
这会才开机没多久,李睿的电话就拨过来了。
孟新辞和室友们道别后,拎着行李下了楼,李睿迎上他笑着说:“你万叔还说让我早点来,没想到你小子那么磨蹭。”
听到万均修,孟新辞的眼睛亮了起来,问李睿:“他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啊,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了吗?”李睿接过孟新辞手里的行李,一股脑地塞进后备箱。
孟新辞原本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连同背都直不起来,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