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也可以开始了”,还在养伤的甘宁开口道:“我们两个现在手底下的人加起来还没吕玲琦那个女子多。”
现在的情况是,第一屯和第二屯依然是纯粹的汉人组成,新收编的一百羌人武士全部隶属于第三屯。
“这么说,你很不服气咯?”,吕大小姐针锋相对,“有本事单挑!”
“兴霸有伤在身,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徐嘉树赶紧出来当和事佬,“兴霸说的有道理,只是怎么征兵还需要商议。”
两汉兵役制度几经变迁,总的来说,强盛的时期,习惯征兵和募兵并用,而到了自耕农基础极大破坏,征兵制度难以为继的当下,则是募兵制更为流行,所谓各家豪强都有的私兵部曲,就是自己出钱募来的。
说到三国时代的征兵制度,最有名的当然就是曹操采纳枣祗的建议施行的“屯田制”。
屯田有民屯和军屯两种。
民屯每五十人为一屯,屯置司马,其上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而且民屯直接归军队管理,不隶属地方郡县,收成与国家分成——使用官牛者,官六民四;使用私牛者,官民对分,屯田农民不得随便离开屯田。
军屯以士兵屯田,六十人为一营,一边戍守,一边屯田。
这其实并不算新鲜事物,早在西汉时期,汉文帝就用罪犯、奴婢和招募农民的手段戍边屯田;汉武帝时期,更是调发大批戍卒屯田西域,借此加强大汉对这些地方的掌控能力。
之所以有用,是因为在战乱或者新征服地区这种不能凭借地方政府组织生产和征收赋税的情况下,屯田用强制手段将【人】与【地】绑定在了一起,把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和无主荒地直接掌握在手里。
但是这一套在薄落谷好像不太适用
大伙都是自耕农,愁的是人手和农具不足的问题,之所以没有扩大农业生产,单纯只是能力不够而已。
这种情况下,分地毫无意义——他们显然已经在耕种着能力范围内最大的面积了。
“发钱不行”,作为大管家,桓阶率先开口,“抄没的那几个羌人大家族也没什么钱,而且羌人对钱的认同并不高。”
分地不行,发钱也不行
“那我们发农具?”,徐嘉树试探性地提议道:“谷地内好像还挺缺农具的”
“或许有用,可是这样一来,他们少了一个壮劳力,不一定能完全补偿损失。”,桓阶想了想,说道:“除非再给头牛!”
“哪有这么多牛啊”,徐嘉树哀叹了一声,“要不你把我当成牛吧”
省略掉漫长的辩论和商议,最终出炉的方案稍微有一些复杂。
从军的人,首先会独立成户,分到属于自己的额外土地,并且薄落军会提供农具。
这是吸引羌人的条款。
同时为了防止这些地无人耕种,鼓励他们将地租出去,成为脱产的职业军人。
通过获得田租,照样可以换成钱,这样已有的汉人士兵也能接受。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啊?”
徐嘉树默默思索着。
军制虽然是照搬大汉北军,可是这种杂七杂八的募兵制度却非常奇怪。
给士兵分地之后,下一步使其成为地主的这一套方法,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骑士阶层吗?
只是还少了配套的骑士精神和等级制度。
中古时代的军事体制玩来玩去,都离不开募兵,征兵这两个基本的大方向,在这两个基础上才衍生出来骑士,府兵之类不同的制度。
总之先用用看吧,徐嘉树计划着,虽然离预想的秋收税还远,可是一下子抄了几个羌人大家族的家,仓库进了不少货,再做一次生意却是问题不大了。
等忙完了这些事情,就去阿阳县做贸易。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中下旬。
农忙之时。
徐嘉树等人全部加入到了扩张农业生产的行列之中,甘宁原本伤还没完全好,但是也依然加入了进来。
大伙一致决定,他在一旁看着就好。
“当初从长安逃出来的时候”,桓阶停下来擦了擦汗,感慨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要到处东奔西跑了呢。”
眼下这个局面实在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居然真的从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犯,成功地在羌人的地盘之中存活下来,不仅如此,现在更是进一步把千余人纳入了治下,还养活了四个屯的兵!(第三屯一百人)
“既然如此”,甘宁奇道:“伯绪当初为何非要跟过来?”
那时徐嘉树确实只让他带走蔡家父女,这还是为了保护他们俩,刘营算得上甘宁自作主张通知的,他觉得她至少该有知情权,若是她选择不去则另说。
只有桓阶,经常去徐嘉树府前转悠,甘宁被他逮到,无奈把他也一起捎上。
“秘密!”
桓阶一脸神秘——毕竟那段淮阴侯之类的话,私下说说还行,要他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无异于公开处刑。
随着施政的进行,薄落军与羌人之间的信任初步建立起来,终于有人把徐嘉树的困惑解开了。
“原来死在吕大小姐箭下的,有一个是中豪的儿子。”,徐嘉树喃喃自语,“他应该是被释放之后,才得到了消息。”
那么逃走的柯木智手上有一真一假两条情报。
真的那条,是有个汉人女将。
假的那条,他的种落是被杨秋的人占领的。
基于柯木智的误解,他很有可能不会去杨秋所在的东南方向,至于到底会去哪里,徐嘉树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没有用。
且不论这一家子都已经高度汉化,语言服饰甚至思维都和汉人没有两样,就算他们依然是羌人,依然不可能抓到——偌大的凉州哪里没有羌人?
这个时代抓人本就是大海捞针,何况是在当下凉州的这种无政府的环境下。
只要不去陈仓就行。
这是徐嘉树的结论。
逃出去了这么区区几个人,相比起模拟中全薄落谷都知道吕玲绮威名的那种情况,消息传播速度会慢上无数倍,未必会传到吕布的耳中。
只能先不管他了。
这是无奈的选择,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上,诸事缠身的徐嘉树根本没有多少选择。
若是此刻有人在遥远的天上俯瞰地上,就会发现有两条小队伍一起在向着汉阳郡东北的阿阳县进发。
“法正,我们真的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当初随手指了一下阿阳县的孟达问道。
“不是”,法正想了想,“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露出来,徐子茂很有可能是去了羌人的地盘,所以靠近安定郡的阿阳县算得上最有可能的地方之一。”
“之一?”
“对”,法正摊摊手,“再远,就只能往羌人的地盘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