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知在律所工作的日子称得上很顺利,一是因为她毕业于985名校、专业实力较硬;二是因为她这人做事很谨慎,平时基本不出岔子;三是她家有背景支撑,所以比同期新人更能巩固住地位。起先她给袁哥送了几次礼,后来她的父亲何广林又专程到麓城来见了袁峥。至于“见面方式”么,自然是社会上惯用的那一套路子,只是形式更高级罢了。所以…这第三点原因,也有可能是她能留在袁峥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最重要原因。
她才二十三岁不到的年纪,却已在国内知名律所有了稳定工作,这种优越的人生轨迹是连那些已经考研上岸的同学都羡慕的。因为即使有研究生甚至博士文凭,毕业后找工作也不算简单,常常会落得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
说白了,家里有钱还是挺重要的。起点不同,想达到同一个高度就很难。
转眼就过了年,开春,然后麓城微微燥热的夏天来临。
何意知与好友张雯涓在大学毕业以后仍是室友,两人找了个地方合租。
张雯涓上个月在麓城某基层法院得到了实习机会,只可惜法院离租房的地方实在太远,乘地铁至少要花一个半小时。为了便于张雯涓到法院实习,两人决定换个交通更方便的地段合租。她们平时都很忙,最后竟磨蹭了将近半个月才有空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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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的阳光晴好,略微刺眼。窗外梧桐树叶缝隙之间斑驳地透着光影,晕染在洁净的米白色桌布上,犹如油画布。
何意知收拾房间时几乎要怀疑人生,面对成堆的杂物完全没了头绪,最后干脆窝陷到柔软的沙发袋里玩手机。
“知知宝贝儿,动起来!别葛优瘫了啦!”张雯涓捏着何意知的腰逗她:“我联系搬家公司的人快来了,好歹先把您那一柜子书打包清好吧。来来来,动起来。”
何意知特别怕痒,一边笑一边缩着身子往沙发袋里躲:“最后玩两分钟手机~再给我最后两分钟!”
“你这个拖延症晚期,强啊。”张雯涓转而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接电话说:“对啊,我们在家呐,你们上来按门铃就行——好,我马上去开门,稍等。”
搬家公司的人居然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张雯涓开门迎接搬家公司派来的两个员工,友好地笑着说:“那今天就辛苦你们了。”
其中一个圆脸的男人咧嘴笑道:“不辛苦,应该的。”
而另一个年轻的男人只略微颔首,不多说话。
张雯涓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堵在家门口打量了这年轻男人几秒之后,不禁心叹眼前这样年轻力壮的小鲜肉简直不要太美好。
似乎意识到自己犯花痴有点明显,张雯涓尬笑两声:“请进请进,那什么…其实我们俩还没收拾好,你们要不先在客厅坐坐,等我和她收拾好床上、柜子上那些零碎物件了再开始搬东西?”
“嗯。”年轻男人只点头,并不多说半句话。是个相当寡言的人。
圆脸男人相反则很活跃,进屋以后就絮絮找张雯涓叨嗑起来:“你们还是大学生吧?怎么不打算继续住这儿了呢?”
张雯涓给他们端来两杯温水,说:“我们毕业了,住这边不方便实习。”
“涓姐啊,我刚刚把书柜清空了,只花四分钟,够快吧?”
何意知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可是刚看到客厅里的男人,她这伸到一半的懒腰就僵住了。
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去年冬天么?转眼现在已经入夏了…时间还真快。
短短半年,竟似多年不见。
他把那头烫染的三七分发型给改了,剃了个简简单单的寸头,反而显得五官更立体,轮廓更刚毅。
他这次没穿莆田货了,脚上穿的是一双五六十块钱就能网购买到的普通板鞋。
他的黑色t恤应该是件工作服,胸口处有属于这家搬家公司的印花。
提早步入现实社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像个大人了。
……
钟威看到何意知时也有些意外。因为这次全程由张雯涓联系搬家事宜,留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是张雯涓的,没料到这么凑巧,她和何意知竟然是同租室友。
“钟威,”何意知朝他温柔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钟威也说。
张雯涓茫然:“你们居然认识啊?”
“嗯…他是我堂弟。”何意知说这句时不知怎的,心跳很慌,没直视钟威,也没直视张雯涓,只是表面从容地望着他们身后的、未关紧的那扇纱窗。
哪来的心慌,难道是因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
何意知回想起那些天,参加完葬礼回到麓城,几乎满脑子都是钟威,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联想到他……这可真糟糕。
“钟威,咱先去搬床吧。”圆脸男人与钟威走进卧室,合力搬床。
张雯涓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等他们两人搬着大床下楼去了,她即刻朝何意知使眼神:“宝贝儿,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个堂弟啊?看那臂膀的肌肉线条……啧啧,他肯定也有腹肌。老姐姐我垂涎欲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