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祎抓起放在卓文钦身边的睡衣正准备进浴室,就听卓文钦说:你等等再进去吧,里面现在都是水蒸气。
卓文钦单腿曲着坐在床边,手上还在胡乱地擦着头发:是不是没有电风吹?
秦祎往浴室门口的洗手池上瞟了一眼:水池边上好像有。
卓文钦刚站起身准备去吹个头发,忽然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唱得非常难听且大声,甚至还因为唱不上去而一再降调的《天路》。
他刚才被浴室里那个热水器气到,进秦祎房间的时候也没注意,后来在浴室里洗澡自然没听见,现在出来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卓文钦僵着身子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秦祎:这什么大晚上的有人唱歌?哪来的神经病?
不知怎么,秦祎竟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崩溃,脸上的表情一下没绷住,直接就笑了出来:我刚打电话问前台了
秦祎噙着笑把前台告诉他的话说给卓文钦听,卓文钦的反应跟他一模一样:唱这么大声,谁睡得着?!这分贝超标了吧?
卓文钦的眼睛其实挺大的,瞪眼的时候有点圆,看起来就更乖了。
当然,当事人可能并不知道这点。
秦祎怀疑,他只要说个是,卓文钦立马就要掏出手机来报警了。
他抬起手,把卓文钦正在擦着的毛巾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安抚似的说:算了算了,我们明天就回去。
秦祎来之前也没料到这里会是这个样子,虽然说是刚刚开发出来,但这年头大家不都崇尚原生态吗?而且连旅行社都开了旅游路线,总不至于太差吧?
谁曾想现实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大耳瓜子。
卓文钦后知后觉地顶着一头还有些湿的头发看向已经关了的浴室门秦祎刚才是不是摸他头了?
秦祎洗完了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卓文钦已经吹干了头发、长腿交叠着靠在床头玩手机了。
手机是竖着的,一看就不是在跟李紫辛开黑。
几点了?秦祎把毛巾挂到衣架上,随口问道。
卓文钦抬起眼:十一点半。
你不回去?秦祎看了一眼正霸占着自己床的人,转身去吹头发了。
不回。卓文钦低头继续摆弄手机,语焉不详地说:洗了澡不想再出门。
这酒店虽然是新建的,但看哪里都不像太干净的样子。
秦祎打开吹风机,嗡嗡嗡的声音很吵,连外头唱k的声音都能盖过,更听不清卓文钦说了什么。
卓文钦抿着唇,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躁得要命。
这地方真是绝了!
酒店热水器坏了,前台敷衍了事也就算了;外面还有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经病不知道扰民两个字怎么写,大晚上的还在一展歌喉;这酒店的wifi也是个摆设,连都连不上;切运营商的信号也够呛,他发条消息转半天,切出去一趟再回来看还是个感叹号!
不过,真正让他心浮气躁的原因并不是这些
卓文钦偷偷抬起眼,往正背对着自己吹头发的秦祎那儿看了一眼。他睫毛很快地轻颤了两下,总觉得有些东西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就要破土而出了。
看了一会儿,卓文钦果断抓过旁边的枕头盖在了自己肚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沐梓梨
第82章
秦祎的头发短, 有电风吹再随手扒拉两下,很快就干了。他转过头刚准备跟卓文钦说点什么,就见卓文钦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机钻进被子里了。
睡了?秦祎在另一侧坐下, 等了两秒没听到卓文钦的声音, 又说:你刚才不是嫌外面唱歌太吵睡不着吗?我还在房间里吹头发你就能睡着了?
卓文钦装睡失败, 只背对着秦祎闷声道:你不是说要早点睡, 明早起来看日出吗?
那睡吧。秦祎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几个开关, 房间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张伯给他们定的是这间酒店最贵的房间, 哪怕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却也足够大了。但卓文钦背对着秦祎,又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两人之间隔了足有一个枕头的长度。
房间里开着空调, 冷气从被子中间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秦祎不怎么怕冷, 但他开空调睡觉时一向都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手和脚都不会伸出去。年纪小的时候是没空调吹, 年纪上去以后就怕得关节炎。所以现在冷不丁地露个缝, 肩膀那儿老觉得冷。
他伸手按了按被子,企图将这间的这道缝给压实了,可等他手一挪开, 这缝又十分完全地出现了。
秦祎在心里暗自啧了一声,放弃了。他往卓文钦的位置挪了挪,挪过了床中间,肩上的冷意这才消失了。
卓文钦现在压根就不敢面对秦祎,只微微弓着身子。待感觉到了身后的热意后, 顿时浑身紧绷地又往床边缩了缩。
你干嘛?秦祎在黑暗中睁开眼,黑漆漆的,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夜更黑还是这双眸子更黯。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和卓文钦睡同一张床了,但卓文钦之前好像也没有故意离他这么远吧?
酒店的枕巾和被褥上都有很明显的消毒剂的味道, 有些难闻,不过秦祎上辈子住酒店住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卓文钦觉得全身都难受。
偏偏他现在的状况又不适合仰着睡,只一边忍着一边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带个睡袋来。
卓文钦以前住的酒店提供的都是能叫得上品牌的洗护用品,不是hermes就是l'oe、bvlgari、ptr这些,这回倒是第一次遇上了什么牌子都没有、只挂了两个按压盒的洗护透明的盒子上印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字样,牌子、说明、保质期什么的全都没有,只能看到洗发水是绿色的,沐浴露是黄/色的。
大夏天的,比起这没有牌子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不洗澡更让人受不了。
卓文钦皱着眉把洗发水按了出来,然而,绿色的洗发水一出现在他的掌心里,他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甜到发腻的气味。
浴室不算大,这股味道几乎是顷刻间就充斥了整间浴室。
卓文钦根本形容不了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只觉得齁得人不光鼻子不舒服,连嗓子眼都跟着发紧。
但秦祎的靠近居然很神奇地冲淡了床上那些刺鼻的气温,就连酒店廉价洗护的味道都变得没那么呛人了。
卓文钦忍着不适,哑着嗓子反问:你靠那么近干嘛?
我还问你呢。秦祎干脆也侧过身:躲那么远干嘛?
没躲。卓文钦否认:被子太难闻了,盖着又热,我透透气。
秦祎认识卓文钦也不是一两天了,知道他平时有多龟毛,闻言也没多想,只说:你再往外挪就要掉下去了。
虽说这酒店哪哪都不尽人意,但床还是挺大的。
卓文钦并不把秦祎的话当回事,只觉得他是在唬自己呢。
而且随着秦祎的靠近,背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让他很是难耐,腿上禁不住动了动,又往旁边挪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