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啊。”王舒婷忐忑地道,“前几日我们才挨过罚,我可是怕了。你要是不去,那我就直接去找沈先生,这次可是贺颜找上门去的,究竟谁在理,真不好说。”
许书窈略一思忖,便快步出门,“我先过去看看。”
心急之下,她也就没看到,王舒婷面上闪过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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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颜站在许书窈房门口,正困惑的时候,王舒婷步调闲适地走来,“许书窈在素雪房里。”
贺颜扬眉,半信半疑。
“我骗她过去的,说你与素雪起了冲突。”王舒婷快意地笑着,“你最好快些过去,因为素雪房里有杨家子弟,看中了许书窈,等会儿两个人要是闹出什么丑事……”
话还没说完,她面上就挨了一记耳光。她居然被打得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惊怒交加之余,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绝不是寻常闺秀的力道,贺颜是不是曾习武?
“你居然打人,要记过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摸了摸嘴角,发现流血了,再展目四顾,已不见贺颜的身影。
王舒婷用帕子擦拭嘴角的鲜血,心情很是复杂:
这些事,是她与杨素雪一手安排的。
杨素衣放了狠话,她们不得不抓紧行事。都没办法。杨素雪是庶女,处处要看杨素衣的脸色;王家有事求着杨家,她便要处处看姐妹两个的脸色。
她和杨素雪思来想去,能够笃定的只有一点:贺颜与许书窈胜似姐妹,不论何事都是同进退。这样的话,只要利用许书窈做文章,一定会惹得贺颜方寸大乱。
杨素雪设法找人传话,安排杨家旁支的杨荣今日尽早过来。平日里学生的亲眷是不准进芙蓉院,但只要打点好门斗就行。
让杨荣过来,当然不会让他做好事。
他和许书窈拉拉扯扯,贺颜见了,定会发怒,她与杨素雪趁机上前,少不得撕打起来。然后,杨荣再与贺颜纠缠一番……那可就热闹了,贺、许二人都会损了名节。
说来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书院查起来,她们难辞其咎,兴许会被逐出去。但有贺颜和许书窈陪着,也值了——闹出那样的丑事,脸皮再厚,也没脸再待下去。
这样也好,她和杨素雪可以回家,常来常往,不用再战战兢兢度日,在杨素衣的颐指气使下过活。
见贺颜之前,准确地说,挨打之前,她笃定这一计定能得偿所愿,而在此刻,想到杨荣那单薄的小身板儿、贺颜出手时那力道……真拿不准了。
她回过神来,急匆匆去往杨素雪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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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颜唇角天生微微上翘,是以,平时不笑也似含笑,这也是她让很多人倍感亲切的原由之一。
此刻,她却是目光寒凉,周身尽带肃杀之气。
她脚步迅捷地走进那所院落。
这里住着六个人,杨素衣住在正屋。她站在半开的窗前,望见贺颜的身影,唇角的笑意刚一浮现就凝固。
贺颜步履如风,却仍是格外优雅,那双眼里冒着的寒气,似要随时杀人一般。
若没有底气,哪来的这般气势?
杨素衣预感今日的事情又不成了,蹙眉叹了口气。
贺颜停下脚步,侧耳聆听,不消片刻,直奔东厢房。
杨素雪的房间里,此刻正是僵持的情形:
倚着墙壁的许书窈用簪子抵着颈部,双眼冒火地看着杨荣,“你敢胡来,我也没别的法子,只得以死明志!”她不似贺颜,不曾习武,自保的方式委实有限。
杨荣搓着手,一脸街头无赖的笑,“许姑娘这又是何苦?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
许书窈怒斥:“闭嘴!”
杨素雪坐在窗前的圆椅上,闲闲地嗑瓜子,她在等王舒婷、贺颜到来。
杨荣看得出,许书窈不是说着玩儿的,心里觉得扫兴,转念又想到还有贺颜,也就又喜形于色。
他虽不在书院,却是听说了,贺颜是美人胚子,过一两年,大抵就是倾国倾城之姿,若能趁机把她拐回家……他险些笑出声。
就在这时候,门口光亮一暗,贺颜来了。
杨荣、杨素雪心头俱是一喜,前者瞧着她傻笑,后者抛下手里的瓜子起身,“贺师妹来了?你瞧瞧,许师妹与我堂兄出了点儿是非,我也劝不住。”
贺颜只望向书窈,和声道:“没事了。”
许书窈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贺颜来了,她再不需担心什么,是以,将之前拔下的银簪别入发间。
贺颜绕着手臂,视线在杨荣、杨素雪面上逡巡着,冷声问:“让我瞧瞧,你们还想怎么着?”
杨素雪举步到了贺颜近前,往她身后张望。
王舒婷呢?那个好死不死的,这时候不是应该与贺颜一起出现,扬声唤人来围观么?
杨荣不知她们的全盘打算,这会儿见许书窈没了自尽的心思,正走向贺颜,便跨步上前,欲拉扯她衣袖,“我对你一见钟情,你怎的如此待我?”
许书窈本就防备着他,当下“啊”了一声,疾步后退。
杨荣笑得畅快,步步逼近时,瞥一眼贺颜,“贺大小姐,你再不来帮她,我可就要欺负她了。”
贺颜走进室内。
杨素雪来不及多想其他,扯出笑伸手阻拦,“贺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