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让他跑腿办事,从来都是往死里贬他,恨不得一文钱都不用给。
“好,你告诉那个女人在哪个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钱升肯定道,如果没有一点办事能力,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纪少瑜看着钱升,淡淡道:“新河村,杨四妹。”
…
楼下,钱掌柜把上一次卖他假古画的人留下了。
他让伙计泡了热茶,就等着纪少瑜下来了。
来卖画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精致的时兴对襟长衫,眼眸四顾,手指敲着茶几,看起来悠哉得很。
纪少瑜跟钱升下楼的时候,钱掌柜便迎上去对纪少瑜道:“这位就是上一次,卖了我古画的那一位公子,今天他又来了。”
钱掌柜眼角斜挑,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跟纪少瑜引荐。
纪少瑜走了过去,只见那个年轻人站起来道:“小公子就是钱掌柜说的行家?”
纪少瑜笑了笑道:“不敢当,不知公子带来的画可借一观?”
年轻人轻蔑地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当古画打开,钱掌柜探头一看,目光所及,皆细致品味。
可惜这画竟与上一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献祭图。
“这…?”钱掌柜欲言又止,不好明说。
纪少瑜将画卷起来递给年轻人,淡淡道:“公子别家卖去吧。”
那年轻人一听,顿时急了。
只见他面露不悦地看着纪少瑜,冷冷道:“你又不是掌柜的,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钱掌柜一听,当即冷着脸道:“公子去别家卖吧,这画我不收了。”
年轻人闻言,冷嗤一笑,拿着画道:“走就走,你们这一群不识好画的铜臭商人,还真以为我这画非卖你们不可了?”
“你…”
钱掌柜正欲回怼,这时只听纪少瑜淡淡道:“不必恼怒,他卖不出去的。”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这画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我这可是三百年前的古画。”年轻人怒气冲冲地道,面容都有了几分狰狞。
纪少瑜闻言,上前一步道:“这里离景林书院不过几步之遥,你真这般有底气,不如我带你去找院长鉴定如何?”
那年轻人闻言,脸色突然僵硬着,眸光也有些闪烁。
只听他冷哼道:“我懒得与你们一般见识。”
他说罢,就要离开。
纪少瑜对着他的背影道:“你这画若是别的地方也能卖,就不会再次拿到墨林山房了。”
“这副献祭图根本就不是三百年前画的,而是近两个月所画的。”
“画者想必是位小姐,年纪尚小,笔力不足,下笔时犹而不决。”
“可惜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费尽心思给她旧纸,投机取巧想要谋利,却不知道古有墨不同,今有笔藏锋,如何能瞒天过海,牟取暴利?”
那年轻人听完纪少瑜的话,猛然回头。
片刻后,他惊觉自己失态,连忙转过身,匆匆走了。
钱掌柜见他落荒而逃,心里舒坦地呼了口气。
“他当真以为,我就跟一个傻子一样,还会被骗第二次吗?”
一旁钱升翻了个白眼,今日若不是纪少瑜在,他这
位叔爷爷还会不会被骗第二次就难说了。
“古来字画,都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睁眼瞎,您要真想收这些,请纪秀才给您画一副,先涨涨眼力劲再说吧。”钱升提醒道。
钱掌柜瞪着钱升,心里却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纪少瑜却岔开话题道:“钱掌柜再遇到卖字画的,不妨先让许掌柜给你鉴赏一番。”
“若真想涨涨见识,还需早日结交那位宋公子才行。”
纪少瑜说完,便走了。
钱掌柜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叹了一口气。
钱升到是没有想到,这个纪少瑜看着好说话,可实则难以左右。
“罢了,他不是说还有一个宋公子?”
钱掌柜闻言,双眸黯淡地闪烁着,嘴里哀叹道:“听许掌柜说,那个主是知县大人的亲表弟,家财万贯,更难以攀请啊。”
钱升的嘴角抽搐几下。
他就说嘛,精通书画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在谁的商铺里坐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