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酝酿了良久的话,便一直封在喉咙吐也吐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燕大双,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不悦,大双毫无察觉,一下子就抱住了云依依的腿,还在上面蹭来蹭去。
“都快出去,离吃饭早着呢。”云依依轻轻甩了一下腿,也开始赶燕大双。
燕清河心里更闷了,总觉得她对待自己的语气就跟对燕大双一模一样。
这大冬天的,好不容易迎来一个不错的天气,燕母就把大门敞开了,几个人一起在院子里话家常。
正巧马大嫂从娘家回来,她一手挎着篮子,一眼便看到了燕母一家。
她的家就在燕母家上面一点,非常近,可以说就是邻居了,平日时也经常来往,每次回来,她也要经过燕母家。
“哟,燕大婶,你们今日一家都齐了啊。”她的眼睛往后面正搜寻着什么?
这人嘴碎,但心也不算太坏,燕母虽然偶尔会呵斥她,但是缺点东西时找她借,她也是很爽快。
这话问的很奇怪,燕母也没有在意她的用词:“这大冬天当然一家人整整齐齐呢。”他们也的确很少一家人在院子里面唠嗑。
说是唠嗑也不尽然,燕大哥在一边劈柴,燕大嫂正抱着丫丫哄着,燕源和燕财在一边玩,燕父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脑袋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马大嫂想起自个儿听到的消息,又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心里实在好奇,“你们燕老三呢?还住在自己家呢,还是把他接过来了。”
燕母半天才琢磨过来这句话,就差没有翻个白眼,“你是比我还老糊涂了吗?老三早就出门了。”
她也不想提燕清河去战场的事,毕竟这是她的一块心病。
这燕清河回来的事情可都传到隔壁村儿了,燕母这是装糊涂啊,要说马大嫂也是一个讨人厌的,若是识趣的人,估计便不会继续这个话题了,直接转身就走,偏偏她还阴阳怪气地说:“燕大婶,你唬谁呢,谁都知道燕老三早就回来了,你三儿媳正在和他闹和离呢,前些日子媒人都上门,不就是给三儿媳说亲吗?”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燕大嫂抚了抚丫丫的细软的头发,“你可不要乱说。”
的确,虽然马大嫂以往也会说云依依败家,大手大脚,谁和她过日子都是受罪,但这次却说得太严重了一些,已经不是败坏名声可言,这若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马大嫂撇了撇嘴,毫不在意:“这件事情谁都知道,可不是我传出去的,燕老三这么早回来,就是因为伤了腿了,无法行走,这朝廷才让他提前回来。”
她张了张嘴,正想继续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忽然一个石子儿就砸上了她的额头,她哎呦一声便往后面退了一步:“你做什么?事实还不准别人说了。”
燕母在地上抓了一把灰,作势就要向她撒过去,嘴里叨叨道:“我让你乱说。”
马大嫂转身就跑,空气中还飘出来她破碎的声音:“泼妇,你就自己欺骗自己吧。”
等马大嫂走了之后,燕大嫂道:“娘,都是些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燕母点了点头,眉间却罕见地蹙了起来,“真不知道这流言是怎么兴起来的。”
燕父的眼睛都没睁,他对这些女人间的事情没兴趣,吵吵闹闹的。自马大嫂走过,他连眼睛都没睁。
燕母想了想,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说,她怎么说的有理有据的,这事不会真和老三儿媳有什么关系吧,老大家的,你们这些天和她有过接触吗?”
燕大嫂摇了摇头,“没有,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三弟妹了。”这冬天里面,她每天还是有干不完的活儿,早起要喂鸡啊,做饭,打扫家务,还要照看孩子,特别是丫丫还很小,时刻都要看着她。别看这些活计简单,要做面面俱到可不容易。她不仅很久没有去三弟妹家了,就连燕二哥最近的情况也不了解。
“老头子你觉得呢?”燕母有些敏感这个问题,“你说她无缘无故怎么就说媒人都上门来了呢。”
燕父没说话,风安静地拂过。
燕母这次推了推他,“说你呢,别睡了。”
“咋了,”燕父本来就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她说的那些话,他也是听到了的,“你就爱瞎想,等老三回来再说吧,还早着呢。”
燕母见他不耐烦,索性便不理会他了,她眉心一跳,心里却有不太好的预感。燕清河没有回来这是事实,但为什么会有谣言说媒人上门呢?这云依依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燕母当初就怕出事,但好在她也是懂分寸的,她美就美了,却没有和任何人传出个什么来,这难不成有情况。
“不成,我要去老三家看看。”燕母说完就起身离开。
“唉,娘。”燕大嫂喊了一声,见她不为所动,行事干脆利落,叹了一口气,继续哄着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