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一抖,溅出几滴陈醋。
陈轲竖起瓶子放好,不动声色,“知道。”
盛实安又点点头,接着吃,盘子里有一只饺子又胖又大,她夹起来送到陈轲碟子里。陈轲道谢谢,她闷头说:“别谢谢我。你三番两次帮我,我还没认真道过谢呢。”
她今天来者不善,陈轲放下筷子,“实安,你想说什么?”
盛实安擦擦嘴,“你为什么不要我的谢谢?”
刚认识陈轲的时候,盛实安想来他家的饺子馆吃饭,因为觉得这个人工作好多,好有意思,后来再也没有想过要来,说不清是近乡情怯,还是扮傻装瞎。她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要别人说谢谢: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不想听到那个人说谢谢。
今天她决定问清楚,因为再不想装着糊涂占遍便宜,也因为多少有些跟自己赌气,于是就这么直愣愣地说出来了。陈轲还拿着筷子,伙计在端着五六盘菜耍杂技似的走来走去。
隔壁客人点了铜锅羊肉,白汽若白云一样滚起来,滚得整间小饭店朦朦胧胧,视线都模糊不清,隔了半晌,盛实安看到陈轲低下眼睛,展颜笑了。
他接过伙计递来的橘子汽水,替她拧开,放到跟前,食指顺便指了指她的胸口,“盛实安。”
盛实安挺起胸脯,以为陈轲要夸她什么。然而陈轲笑着说:“你这里头装不下我。”
盛实安抿了一下嘴唇,“你怎么知道?”
陈轲接着吃饺子,埋头说:“我比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