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淡淡的清茶香气萦萦绕在司月的鼻间,她不动声色地向后轻靠了一些,“嗯,在看你的作品集。”
温时修随手翻了翻,似是勾起了他一些很不错的回忆,整个人笑意绵绵的,“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真的,这家咖啡厅是我大学毕业参与的第一个设计,老板是我曾经的室友,他家的咖啡真的是纽约上西区一绝,你一定要去尝尝。”
司月随着他的语气轻“哇”了一声,却也没有再继续做更多的回应。
温时修这个人就好像司月曾经的一个梦,梦很美,但是司月已经不做了。
“一直都还没找到机会问你,上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慈善晚宴上?” 温时修见她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就主动提起了上次的事。
司月微微偏头轻抿了一下嘴唇,“为了赚钱。”
“赚钱?” 温时修眉峰一挑,笑着问道,“我还不知道去慈善晚会也能赚钱?难道是你做季岑风的女伴,他就会给你钱?”
司月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样。”
“你很缺钱?” 温时修微微依靠在座椅背上,一双清明的眼眸逆着光看司月。
那天晚上她被季岑风带走的时候,温时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他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那个女人的身影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了很久。
很奇妙。
更奇妙的是,第二天他来辰逸上班,居然发现她就是自己设计小组里的一员。
“对,我缺钱。”司月一点也没有想要掩饰自己的窘迫,“所以我必须要努力工作。”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温组长,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先走了。” 她说着就站起身子要往门口走。
坐在里面的男人忽然开口,“司月,你想不想做我的特别助理?”
司月扶住门框的手忽然停下,转身看着温时修。
“我本来就是要在小组里挑一个人做我的特别助理的,工作会更忙一些,但是工资是你现在的两倍。” 温时修站起身子和她一起往外走,“不是因为我想要帮你,而是司月,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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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一整天都处于一种很久没有的兴奋当中,温时修当真没骗她,下午就和王经理说了特别助理的事情。
她不知道温时修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半分怀疑。
当年在黎京念完大学时,她拿着专业排名第一的成绩本该继续念研究生,有机会的话还会申请国外的奖学金进一步深造。
由于家庭的原因她放弃了保研的资格选择工作。
但是司月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设计的热情。
辰逸的正式职工工资本来就高,再加上特别助理的双倍加成,司月心里又算了一笔账,半年内一定可以先把季岑风的钱还上。
然后再请那些追债的人缓一缓。
无论如何,司月看到了一条前方透着光的路,她知道这路并不好走,并不容易。
但是这一次,她至少看见了希望。
晚上八点加班结束,司月上了地铁回家。
这段时间司洵也是格外的懂事,没再忘记给李水琴送饭了。
晚饭吹走了行人一天的疲惫,所有的愁容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司月脚步敞亮,一路心情大好地走上了居民楼。
楼梯间里灯光昏暗,年代已久的墙面在夏季的蒸烤下散发出了不适的气味。
司月轻屏着呼吸朝楼上走去,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司洵。
走到家门口,司月却停下了脚步。
那里有一双,破旧的男士皮鞋。
鞋面上的褶皱嵌着难以去除的污垢,脚后跟已经磨破了。
是司南田回来了。
门前的女人在昏暗的门口静站了两分钟,她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刚刚脸上的笑颜却已经不复存在。
司南田自从欠债出逃之后,只回来过一次。
就是李水琴被人打断腿的那次,他大哭着跪在那群讨债的人脚下,求求他们再宽限一些时日。
司南田一会痛哭流涕保证自己一定很快就会还上钱,一会又神经发疯指着被打断腿的李水琴说那条腿能抵二十万。
司月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
金钱将人逼成了没有尊严的动物。
讨债的是来势汹汹的恶狼,欠债的是没皮没脸的猪狗。
猪狗哪有廉耻,今天能指着老婆的断腿问值不值二十万,明天就能把女儿推出去,问买不买。
司月觉得一阵窒息,忽然才想起来司洵应该也在家里,她立马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去开门。
大门哐当打开,狭小的餐厅里正坐着两个人。
司洵见到姐姐回来了,立马跳下椅子跑到门口来接她,“姐你下班啦!”
他拎过司月手里的包放在鞋柜上,然后拉着司月往餐桌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