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做饭阿姨有些讶异地看了管家一眼,却也没敢再说话。
她哪里来的胆子提醒家里的女主人吃早饭,还不是因为早上的时候季先生特地打电话到家里问司月小姐有没有起来吃饭。
她只能如实回答说没有,谁知道季先生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冷冷地撂下一句让她起来吃就挂了电话。
这才把她急得不知所措,请来了管家一起喊司月小姐起来。
司月听完了管家的解释,睡意也消散了大半,连忙坐起身子朝做饭阿姨道了歉,“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唉哪有的事,” 做饭阿姨一看司月小姐居然意外地好讲话,心里一根弦也松了下来,“司月小姐早上有什么想吃的,我现在就去做。”
“没关系,我就喝粥就好了。” 司月站起了身子,转头看了看窗外。
明亮的阳光透过两层楼高的落地窗温柔地铺满了整个客厅,窗外是涟漪泛起的澄净湖面,微风卷着两侧的梧桐木轻巧摇摆。
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避风港。
司月站在客厅里,微微有些恍神。
她昨天还住在那间逼仄潮湿的筒子楼里,被人抓在阴冷泥泞的地上拖行。
今天,就出现在了这里。
人生真的很奇妙,不是吗?
昨天以前的那个司月,她与那个男人分开了整整三年,她口口声声说着她和他不可能了。却仍是拼了命地想要保住自己与他之间,最后一丝平等的可能。
而今天往后的那个司月,她住进了他的家里,成为他的妻子。他说我娶你,她说好。可是那个女人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无法真正的在一起了。
很可悲,也很可怜。
但是司月不后悔。
她累了。
“司月小姐要先上楼洗漱吗?” 管家走在司月身前领着她往楼上。
“好。” 司月顺从地点了点头,跟她上了楼。
管家站在季岑风的门口,眼神忽然犹豫了一下,仿佛有话要说。
“怎么了?” 司月转头问她。
管家纠结了一下,还是按照季先生的吩咐说了出来,“季先生今早走的时候,有话要和司月小姐说。”
“什么?”
“他说,” 管家顿了一下,将语气尽量柔化,“他说,司月小姐不必这么装清高睡沙发,嫁都嫁了,做给谁看。”
管家虽然是见惯了季先生平时冷淡对人的样子,但是听他这样和别人说话倒真是第一次。更何况这样的话,他明明可以自己告诉司月小姐,却还是偏偏让她代为转告。
摆明了就是让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司月小姐,并不是他想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管家说完话后,大气也不敢出。
谁知道对面那个女人竟是十分认真地听了进去,末了还轻轻地说了句,“好的,谢谢。”
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卧室里。
房门轻轻阖上,司月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她平静地刷完牙洗完了脸,然后走出了卧室。
做饭阿姨本以为她只是表面绷着情绪,内心定是有些不高兴,谁知道女人走进餐厅的时候还问她可以不可以去外面吃。
阿姨立马点头,“司月小姐我帮你端出去吧。”
“好,谢谢了。”
司月穿过客厅通向湖边的推拉门,在一颗梧桐树下的餐桌边坐了下来。
她两条腿收在宽阔的椅子上,慢慢地喝起了粥。
阿姨做得很清淡,她很喜欢。
时间临近中午,阳光落在涟漪泛起的湖面上仿若一条条金色的帷幔,随着清风轻罗曼舞。
女人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夏日的暖风吹拂在她的脸庞上。
那风很暖,夹杂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氤氤氲氲地,就飘进了她千疮百孔的心里。
司月有一点贪恋这样温暖的人间。
她在阴冷的沼泽里,待太久了。
这一次,她选择投降。
“好的,会收起所有感情,做你很听话的司月的。”
女人慢慢闭上双眼,又一次沉沉睡了过去。
那天阳光很好,所有的风里都带着醉人的芬芳。
辰逸顶楼压抑紧张的会议室里,有一个男人不经意地,看着自己手机上传来的照片走了神。
“季总?” 站在前面汇报的部门经理身后浸湿了汗水,瑟瑟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