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见她,司月就找不到他。
多讽刺,明明她这一次那么努力地走近他了,可到最后的结果,竟然还是这样的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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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每一天,司月都会在晚上给季岑风发一条消息,内容不外乎就是她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去了哪里。
可是季岑风从来没有回复过。
季岑风就是想要晾着司月,想要让她放弃那个愚蠢的念头,想要一句司月的服软。
他想要看到那句我错了。
但是司月不会给他发的。
司月这一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所有的消息都只是汇报自己的行程。
岑风,今天早上去和客户见面了,他对第二版的设计挺满意的。晚上一起和小组同事在公司楼下餐厅吃饭了,九点回的家。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今天周六,我早上去了我妈妈那里,中午和司洵出门缴费买了点东西,下午三点司洵把我送回家的。我妈做了不少腌鱼放在冰箱里冷冻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你在外面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我今天在家休息了一天,没出门。黎京下大雨了,没打雷。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今日正常上班,晚上六点司机接回家。黎京美术馆十月一日动工,陈总邀请我去观礼,岑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今天还是上班,晚上六点司机接回家。这几天在根据客户的反馈做方案调整,我好像做得还不错,你要不要回来看看。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
……
岑风,今天正常上下班,晚上八点回家。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今天正常上下班,晚上九点回家。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今天正常上下班,晚上六点回家。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岑风,今天去我妈妈那了,下午四点回的家。你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正常上下班,没见其他人。
正常上下班,没见其他人。
在我妈那里,没见其他人。
季岑风一个月都没有回来。
司月最后只复制粘贴,她没什么想说的。她具体做了什么,什么样的心情,他根本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发。
他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勾引男人而已。
说那么多其他的,有什么用。
八月第一天,私人别墅案的设计稿被客户敲定了。
司月跟着大家一起去了市中心的烤肉店庆祝,一桌子都是兴奋健谈的职场新人,第一次完成了这么大一个项目,自然是喜不自禁,脸上的笑容挂上就消不了了。
司月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让他们随便点,今天她请客。
然后便沉默地倚在座位上,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空调的冷风时不时地吹过司月的发梢,她双手抱臂,面色却比这冷风还要冷。
旁边的小姑娘问了几句司月要不要吃些什么,司月也只轻声回着她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这些太油腻的。
小姑娘最后帮司月倒了一大杯温水,还找服务员要了一张小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司月这一个月的确都没有好好吃饭,不是她不想吃,是她吃不下。
饭菜吃在嘴里,尝不出味道。那时才知古人说“味同嚼蜡”哪里是夸张。吃饭变成了煎熬,叫她应付差事似的一日三餐。
人是好端端地坐在餐桌上,情绪却压得她连喘气都困难。
怪不得王经理昨天看见她说她瘦了,司月这才察觉到,好像是真的。
同事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天,新鲜腌制的五花肉在滚烫的烤炉上滋滋作响,油渍迸溅着落在桌子上,然后散发出阵阵孜然的香气。
小姑娘们各个吃得欢乐,司月忽然有些不舒服。
她脸色浮起不适的苍白,胃里莫名地翻滚起了酸液。
“抱歉,我出去透口气。” 司月说得极快,也没有等旁边人的回答,就一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一离开烤肉店,清新的晚风就迫不及待地钻入了司月的鼻间,司月扶着一旁的墙壁忍下了胃里的翻滚,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
店外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暗,霓虹闪烁,人来人往的小巷子里热闹非凡。
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叫卖声、音乐声层层叠叠地灌入司月的耳膜,那个扶着墙缓慢直起身子的女人却看着对面霓虹闪烁的理发店,出了神。
出了神,还丢了魂。
因为那里,应该站着一个男人。
他要穿着笔挺干净的西装,两只手松松插在口袋,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那么艳俗地落在他的脸上,司月却觉得他好看得要命。
他朝她笑着,又不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