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西反问,“什么意思?”
“竹西,你年纪还小,不应该夹在中间。如果你需要去跟顾爷爷回话,那就告诉他。”姜暖声音紧绷着有了股狠劲,说这些话时因为过分用力,牙齿磕碰颤抖,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决心。
“我姜暖,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真到了那一天,我想大家都不会好过。”
顾竹西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说这些话的,听上去像是顾家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一样。可就算真有什么把柄,在朔津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在顾竹西看来,姜暖政治背景不好,感情经历也很乱,事业上不过是个小编剧,剧组里随便一个小明星都能将她推下山的那种。
不过她能看出姜暖的态度,此刻也很疲惫,便没再多言。
顾竹西又给她倒了杯水,一贯的语气:“先养好身子吧。”
“谢谢。”姜暖态度客气又疏离,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完,躺回床上闭紧了眼。
看着她从假寐到真的入睡,呼吸微沉而匀净,顾竹西垂下秀美清丽的脸庞,在病房里坐了很久,视线始终停在床上的姜暖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连睡觉都爱皱着眉了。她伸出手,轻轻地将姜暖眉心蹙起的褶子给揉开。
记忆中的念念姐是温柔的,不会跟自己说狠话,就算跟苏青青吵闹,也不会说这种‘大家都不会好过’的话。
只要念念姐不想离婚,态度上便是和她哥一条心,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事,念念姐根本就不用去管,吃好喝好养好,没必要去伤心的哭,又或者跟顾家放狠话,倒不如把时间放在爱她哥的事上。
万一真到了爷爷出手的那天,念念姐只管站在哥哥身后,这一切都只会是时间的问题了。
毕竟我们才是年轻一辈。
顾竹西觉得自己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了,但她似乎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还是因为那件事吧,说谎害她被赶出姜家。
下午四点,顾竹西离开了病房。
前脚出门,便掏出手机给她哥打了过去。
许久后,那边才接。
顾竹西开口,“哥,开完会了吗?”
顾淮左问,“什么事?”
她早就习惯他冷漠的口吻,并不在意,“你和苏青青的事,为什么要扯到嫂子身上呢?”
顾淮左手中拿着一份全英的合同,看到一半蹙起长眉,敏感地觉察到,“谁去医院了?”
“母亲。”
合上合同,他随即起身,“我现在过来。”
顾竹西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已经走了。”
他边走边问,“说什么了吗。”
“还不是那些说辞,翻来覆去也没新花样,”顾竹西没心思去复述一遍,但事情总是要有人出面去解决,“哥要是有时间,还是回家里一趟吧。”
他进了电梯,“嗯。”
听他语气就知是敷衍,估计要挂电话了,她连忙追加了句,“我暂时不想去学校,帮我办休学吧。”
顾淮左挂了电话,直奔医院。高中刚开学,她就想请假,两个月的暑假还不够她玩似的。
他上车后便跟沈逢打了电话。
沈逢刚从跟下面的人开完会,说的口干舌燥,还没顾得上喝水,就看见好兄弟的来电,心里差不多猜到了八.九分。
“淮左?回朔津了,晚上吃个饭?”
“改天我请你,”他音色冷清,开门见山,“苏青青的事你顶着。”
“顶不住,哥。”沈逢正为这事儿和家里闹烦心呢,收回拿水杯的手,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我家老爷子冲我发火,问我是不是缺心眼的白眼狼,要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怎么敢去欺负他的老战友的孙女,被一顿臭骂,还让我去跟苏青青道歉,妈的。”
意料之中,苏青青丑闻曝光,事业受阻,爷爷会朝沈老爷子发难是必然。顾淮左沉默了片刻,“就三天。”
“淮左,我跟你说实话。”沈逢手里拿着的烟在桌上点了点,起身站到窗边,“我要是能顶肯定给你顶住了,但你想没想过,顾爷爷手眼通天,私底下肯定去找我叔和我舅了。我把苏青青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明摆着和我叔、我舅唱反调,到时候落外人眼里就是沈家人打沈家人。你爷爷和我爷爷铁定饶不了咱俩。”
说完便点上了这支烟,猛吸了一口,愁眉思忖着。
顾淮左没说话。
沈逢也沉默,这一支烟抽的尽是无奈,半晌他下定决心,合了合眼,“两天行不?”
“谢了。”
“说什么谢,”沈逢笑了笑,眼中神采并不轻松,“就当是我还你的。”
还什么?不言而喻。当年姜暖和顾绝的事,沈逢太年轻根本管不上,也没联系上国外的他,多少有些遗憾。
顾淮左心知肚明,正要挂电话时,里面传来男人微沉的叹息,渲染出一片沉重的遗憾。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说真的,我也好想和付嫣结婚。”
“你自己拿主意,”顾淮左对他俩的事看在眼里,沉了良久,“想清楚就行。”
沈逢想的很清楚,沈家上上下下他没什么不敢得罪的,再者付嫣和姜暖的情况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了。向来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只是他和顾淮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