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爱惜他自己。
姜暖泪眼婆娑,不是不明白,她就是,就是……被选择放弃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她哭了出来,抱着顾淮左大声的哭了出来,心里的害怕,委屈……对父亲的心疼。
男人安静地坐着,一声声哭摧折着他的心脏,想点烟,却没摸到烟盒,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亲吻她湿漉漉的眼角。
夜深。
他抱起终于止住哭泣的女人下车,走进前院的白石子路,低头看了眼她,“念念,我们回家了。”
姜暖失落的瞳孔亮了亮,又极快的暗淡下去,“淮左,你会不会哪天,也没办法了,也会放——”
“不会。”他打断她未尽的话语。
姜暖垂着眉眼,没再说话。如果将来真面临类似电车难题的困境,他真实的抉择,她不想知道。
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能假设。她在心里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顾淮左扫过她脸上藏不住的情绪,轻笑了声,“你是信我的吧?”
她下意识的点头,抬了抬眼,望着他。
“信我,就够了。”顾淮左说话时,长眸又黑又亮,让姜暖想起来夏天的月亮,又高又远,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却拥有令人无限神往的魅力。
而他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清晰。
姜暖弯弯眉眼,终于朝他露出了笑容。
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千疮百孔,也不会放下自己吧。
第97章 .成为顾太太的第九十七天苏青青下线……
097.
进屋后,随着他指尖清脆的啪嗒声响,客厅的灯光渐次亮起,显现出熟悉的摆设和装饰。
姜暖双目一扬,环顾四周,找回了一丝独立于孤独之外的依赖感,安全感。
这里是她的家,没有人能将她从家里赶出去,也不会被放弃。
精疲力尽的她本想直接上楼休息,却被顾淮左带去后面院子里,穿过温暖的玻璃花房,后面是一排风格类似的三层楼,遥遥连成一片可观的规模,绕着落月湖形成了别墅群。
原先这些风格典雅的楼都是空的,姜暖初搬进来时见到后院这么多空楼还以为是旁人的房子,后来仔细一看全是划在顾淮左这里的,地方着实大。
至如今,里面的空房也间或亮了灯,陆续搬进了人,也有几间改成了佣人房。
岑莫在回来的路途中就私自跟杜医生联系过了,顾先生和顾太太脸色都不好,衣服上有血,提前做好准备。
靠山林的一间民国风的小洋楼这么晚了还亮了三层白灯。
雪白的墙面几乎与这场冬雪融为了一体,全靠屋后茂密深沉的山林作衬,显出高大轮廓。楼里窗户也开的讲究,五光十色的琉璃窗,高高的拱门下大开着三折门,专程候着呢。
门口小护士见他二人过来,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连忙去喊杜医生。
杜学知早有准备,他和岑莫、岑言都是跟在顾先生身边好几年的人,电话里的‘顾先生和顾太太脸色都不好’意思就是有人挨大嘴巴子了。‘衣服上有血’是指亲自跟人动了手但血不全是自己的,暗指伤的不重;‘提前做好准备’则是偏向情绪方面。
饶是心中猜想了多次,杜学知还是被顾淮左脸上的情形惊到了,这,谁打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是?
顾淮左不咸不淡的朝面相清白俊秀的男人看去,眸光寡淡冰冷。
杜学知就跟被刀子扎了眼似的,不敢多看,招呼两人上楼。
素白的房间里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水晶灯折射出越发冷白的光芒,将屋中摆设镀上了一层带有金属质感的寒意。
姜暖坐在沙发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在帮她清洗耳朵上的伤口,血液在低温下凝固成暗红色的结块,尖牙咬出的肉黏在一起,触目惊心。
女医生手上动作尽可能的轻柔,生怕弄疼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顾太太。
消毒时,捏着棉签的手就算用力再轻微,姜暖还是被药水刺激到血淋淋的伤口,顺着耳根烧灼开一片火辣的疼痛,席卷了半个脑袋。
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了低哑的抽气声,急促的呼吸将气流分割成断断续续的,女人秀气的眉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
女医生拿着沾了血污的棉签,一时不知所措,“顾太太,你还好吧?”
顾绝留下的咬痕太深,细枝末节的神经和血管被药水浸润,她疼的眼泪都掉出来了,缩在顾淮左怀里抿紧了唇,眨巴眨巴眼。
他伸手一抹,姜暖半张脸都挂满了生理泪水,心疼不已。
让女医生停手,他亲自拿起托盘里的棉签,蘸了消毒水,在她耳垂的伤口处轻轻哈了一口气,“乖,消完毒就不疼了。”
他吹一下气,用棉签在她耳畔擦拭一下,再吹一口气……如此反复,极有耐心,动作细致温柔的令人屋中其他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动容。
杜学知和助手给姜暖处理完后,正要给顾先生检查伤势。
房间里响起一阵舒缓的钢琴声。
姜暖的手机来电是水滴声,她捂着包扎好的小耳朵,侧目看向顾淮左,他怎么不接电话?
顾淮左朝她微一点头。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铃声是从她口袋里传出的,身上还穿着顾淮左的大衣。两只手伸进口袋里摸,在左边口袋找到,她拿出手机递了过去,正好看见屏幕上备注的来电人。
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