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站着的并不是梁靖川,是上午在篮球场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女孩似乎也没想到会撞上许昭意,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自然而然地问了句,“他不在吗?”
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他”这种指代词,听着比她今早不带姓氏地喊名字,更私密。
许昭意勾了下唇,笑意不达眼底,“他替我买东西去了,你要是有急事,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她微微一顿,“或者,我可以替你转达。”
那个女孩子不避不让地,“只是有点问题想要请教,我会自己问他的,就不麻烦你了。”
“没关系,”许昭意晃了眼她的笔记上的名字,不温不凉地,“秦甜同学是吧?我叫许昭意,你有问题直接找我也可以。”
她的语气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但莫名勾着一点压迫感。
秦甜总觉得被故意针对,心里不太舒服,轻轻地笑了声。
“我知道你的,听说过你们的事,你是他女朋友嘛,”她将手上的东西一推,款款坐在许昭意对面,“你别多想,我找他只是为了活动的事。不过你是生科专业对吧?就算防着我,也不必如此吧?”
许昭意也不着急反驳,在电脑上敲了一段数据,听对方把阴阳怪气的话说完,自始至终没有抬眸。
秦甜自以为戳到她痛处,不依不饶道,“如果你还是疑心的话,要不然你拿笔记一下吧?”
许昭意终于抬眸,唇角的笑容很轻地浮了下。
“同学,我会的虽然不多,但是指教你,绰绰有余。”
秦甜扯了下唇角,脸色到底不太好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许昭意轻抿了口咖啡,继续输入数据,“你别激动,我双修的课程,很不凑巧,其中一门和你同专业。”
她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所以你要是有什么问题,用不着梁靖川,我就可以免费教教你。”
秦甜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手指细微地一动,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很滑稽。
得意的炫耀和故意的刁难,在这一刻都像是拙劣的表演。
但隔了没多久,秦甜忽然松散了下来,面上还算温和,没多少尖锐的情绪。她了然地看着许昭意,“看得出来,你不太喜欢我吧?”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许昭意附和地点点头。
直白到冒犯,秦甜被镇住,好半天才缓过来,想要将话刺回去。
“其实我能理解,异地恋大多没有安全感,很正常。”她咬了下唇,“不过我问心无愧,又没做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吗?不觉得对我很过分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实话,你犯不着觉得委屈,表演给谁看呢?”许昭意眨了下眼,比对方还要纯良无辜,“还是说,你期待在谁更白莲花上battle一下吗?”
周遭的气氛微恙,生出一种剑拔弩张的错觉,诡异而微妙。
按照惯有思路,阴阳怪气和婊里婊气的戏码即将上演,可在对方上台前,隔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就被许昭意无所谓地扯开了。
许昭意撕完了窗户纸,也没继续,像是失了兴致似的,低眸看材料。
作为伪装白莲花的一姐,文明祖安的翘楚,许昭意向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人不见血。如果说这世上本来没有路,但遇到了许昭意,也就有了路——
死路一条。
但这一次,许昭意自始至终懒散轻慢,甚至不太上心。
说到底,她根本就没把秦甜当成对手。反倒对方着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更像是被人抢了男朋友。
秦甜到底坐不住,率先开口。
“你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那么难听,你们俩异地恋,又没有结婚,哪天突然分手了也不是没可能。”左右这里没别人,她的态度也算不上友善,“感情没有先来后到,我为什么要跟你装?”
“感情是没有先来后到,但你没听人说吗?人得有礼义廉耻。”许昭意抬眸,眼尾微微上挑,“不过说实话,只要你别把下作的东西怼到我眼前来,你有没有礼义廉耻,我其实不太在乎。”
她的笑容很淡,“说句你不爱听的,就算我肯让,不管东西还是人,你都接不住。”
秦甜的面色微白,有些难堪。
“你对自己还挺自信。”她被气得手指都在抖,攥紧的手掐了下掌心,才平复了情绪,“他知道你对别人是这副面孔吗?”
“我男朋友知不知道,就不劳你操心了,同学。”许昭意合上了电脑,轻轻懒懒地朝后靠了下,“不过我这人脾气虽然不好,还是讲究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秦甜以为捏到了她的短处,快意地冷笑了声,“怎么,你这么怕别人知道你恶毒?威胁完就后悔了,想要求我和解吗?”
“你误会了,同学。”许昭意眨了下眼睛,像看傻子一样怜悯地看着她,“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继续没完没了,我退的那一步,将来可能踩到你脸上。”
她勾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慢到嚣张,从容得让人心悸。
“在我还有耐心给你留面子的时候,麻烦你先长个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川哥(执着):泡温泉吗,宝宝?
p.s.
1.有人相爱,有人夜里开车看海。——《藏起来》
2.如果说这世上本来没有路,但遇到了许昭意,也就有了路——死路一条。改编自鲁迅的《故乡》,如下:
“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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