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沐将这嫁衣取出来补绣,是想再嫁于他人吗?”
分明是揶揄的语气,却蓦地引起江予沐背后生寒。
她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走过去将嫁衣收起,卷长的睫毛因着方才的不安微微颤抖:“世子怎么会这样想,妾身既嫁入侯府便是世子的人。”
“我的人?”萧凌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颚,忽然手臂将近在咫尺的她一把捞过。
江予沐被猝不及防地扯过身子,惊呼一声人便到了萧凌怀中,下巴被骤然抬起,紧接着微凉的唇便覆盖了上来。
她眼眸蓦地瞪大,手掌不自觉地抓紧了男人的小臂。
他......在吻她吗?
先前就算是行夫妻之礼,他也是不会吻她的。
唇舌滑入齿间,攻略城池,带起圈圈涟漪,江予沐头脑昏昏沉沉,下滑的身子完全倚靠在萧凌的臂弯之中。
“喘气。”男人的声线隐含着情.欲的喑哑,他俯视着怀中眼底蕴含迷茫水光的女子只觉喉中一紧。
江予沐扶着他的手臂大口呼吸,微张的红唇沾染着晶莹水色。
她堪堪抬首便见着他怔神地凝望她,但目光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向另一个人。
心底的怆然一闪而过。
就在江予沐怔神之际,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打横抱了起来。
“......世子现下还是白日。”
回应她的却是衣衫散开后皮肤与空气接触时传来的微微凉意。
男子炙热的气息埋在颈间,她不自主侧头,只见那本该白皙无痕的藕臂自手腕起布满了紫色的勒痕。
萧凌眼底暗色更沉,指节划过,下一瞬一根素白的丝带缠绕而上,还未消退的痕迹又覆上了新的红色。
总有些东西美好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
江予沐双手被掣肘于头顶,浑身忍不住战栗,未久,她听到他道:“你兄长已经无碍。”
她双眸睁大,似是难以置信,红唇微咬,颤声试探:“世子......?”
萧凌撩过她搭在唇边的发丝,声线低沉:“不过就是赌债罢了,不值一提。”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父亲,以及兄长,都会十分顺遂。”
语毕他不再给她回应的机会猛地俯身,江予沐骤然咬紧嘴唇,脸色白了又白。
饶是习惯了他的强硬,却也依旧忍不住蹙眉。
*
六月初十,是太皇太后亲定婚期,奚府已然开始张灯结彩,等待着这场万众睢睢的大婚。
成婚前一晚,奚蕊被奚奶奶叫过去又是好一顿嘱咐。
“你这嫁过去......”
“要温婉贤淑,不可同在闺中一般无拘无束,祁公爷不比奶奶一般能纵容着我的小性子,最好三年生俩,相夫教子,为他开枝散叶,不然地位不保,难免滋生些宠妾灭妻行径。”
奚蕊撇撇嘴,接着奚奶奶说下去,这些翻来覆去的话,耳朵简直都快听出了茧子。
“哎!你这孩子。”奚奶奶眉头一皱,眼底却是宠溺无奈。
“好啦,奶奶,蕊蕊都知道啦,定是不会丢奚府的脸的。”奚蕊趴在奚奶奶膝上语气轻软。
“这哪是丢脸的事?奶奶希望你在婆家能过的好。”奚奶奶摸着她的头,“据说祁公爷父母早亡,你这过去便要学着持家,万不可让公爷看轻了去。”
听到‘持家’二字,奚蕊眼前一亮,自动联想到了掌管财权的场景,当下回答得倒是十分诚恳:“奶奶放心,若有机会我会认真学的!”
奚奶奶叹了口气:“我们蕊蕊这嫁出去了,怕是很难再见咯。”
奚蕊闻言心底也有酸涩,表面却依旧笑着:“哎呀,不会不会,辅国公府与我们家不远,我若想回来很容易的。”
话虽这样说,可出嫁女子哪能轻易回娘家?
奚奶奶笑而不语,又同她说了两句便让她早些回房休息,明日大婚可是要早早起床梳洗,只是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却红了眼。
奚蕊心底其实也并不好受,她现在只要一想到祁朔便忍不住害怕和畏惧。
虽然家里确实是穷了些,但总归无拘无束,可每当面对那人,则每字每句都要百般斟酌。
她正埋头沉思,刚踏进沁梅院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蕊蕊。”
“月姨娘?”奚蕊诧异回眸。
月姨娘从黑暗中走出,怀中还抱着一只木匣,她凝望奚蕊,神情和善。
“这是姨娘这些年攒的玉饰银两,你且带着,若有什么不测也能应急应急。”
奚蕊大惊:“月姨娘,这个我不能收,您还是留给四姐姐做嫁妆吧。”
他们奚府虽不至于和其他府中一样妻妾不和,但这么多年来她和月姨娘也没怎么说几句话,更是从未单独相处过,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