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暗香萦绕,李云褚醒来让所有人舒了心。下人们张罗着换新被褥。李靖瑶也坐在一旁端了碗姜茶慢慢喝着。
“大哥方才梦见了什么?你一直在喊欢儿的名字。”沈常安问道。
李云褚眸中惊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一般直接掀了被子下床:“欢儿呢?”
李靖瑶大惊伸手要把他按回床上,奈何李云褚大步流星迈了出去。
沈常安见李云褚神色不对,紧跟了上去。
正在李云褚大力拉开门的那一刻,门外一双手也正好推门。
冷风灌入得下一秒,就看见沈尽欢站在门外略显焦急的模样,她脸色发白唇色几乎没有,眼里还带着慌张。
李云褚回想起了梦中的场景,沈尽欢便是这样站在他对面二人中间隔着窗台,如今就只隔着一块门槛。
“三姑娘听说少将军梦魇就赶忙过来了......”之彤话没说完,李云褚就蹲下去一把抱住了沈尽欢。
像弥补梦中的失意,李云褚将她包的紧紧的,勒得沈尽欢臂膀有些疼。
沈尽欢嘴巴张了张,奈何喉中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下更是悔恨。
抱住自己的身子微微发着抖,好像做了很恐怖的梦让他受了惊吓。
沈尽欢轻轻拍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贴着心脏她能感受到身前这位兄长的不安和惊魂未定。
王依妍拿过一件袍子从后替他裹上也没能让他松开半分力气。
“欢儿,你和大哥说句话。”李云褚闷声道。
众人皆是愣怔,而后都陷入沉默。
沈尽欢眼睛红了。
“你说话呀。”
李云褚话音带着哀求,沈尽欢感知到他开始有些害怕,那因恐惧而生的颤抖她再清楚不过。
“少将军,三姑娘她......现在说不出话。”之彤跪在地上说道,细微的哭腔似也在哀求李云褚不要再说下去。
“哥哥会治好你的......你不要进宫......你不要入仕......”
“你跟哥哥回边疆......回边疆哥哥请全天下的神医治你!”
“你相信哥哥!”
沈尽欢一滴热泪滑落。
忆前世少年郎,肩扛山海绣春刀,在率兵南下讨齐的壮行宴上挥刀下马,专程跑到哭的一塌糊涂的她面前说了一句话。
——“欢儿不是想看北燕江河春山如笑吗?哥哥便去好好守着万里江山,给欢儿看个够!”
他不曾变,他一直未曾变。
他可是戎马一生的定远军少将李云褚。
沈尽欢哭不出声音,强行控制着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抱着她的人已经哽咽难鸣。她紧攥着手,指甲生生掐到肉里。
唐景侯旧府
日子一晃就过,转眼到了二月初十。
王婵嫁作慎王妃已十三日。
旧府中新红已撤,入目的是一片灰白的萧条,虽然大婚之前被宫人收拾好,但这旧府是睿帝在时赐给皇弟唐景侯的府邸,年代确是久了。
院墙上攀着一条条细缝,古老的砖头墙上还有唐景侯最喜爱的木槿花纹,花园里空荡荡的,还没来得及种植一株花草,只有一株院角早已冻死的凌霄,枯枝还爬在墙上,留下生前死死抓住攀升的样子,多像一个不愿低下尊贵头颅的败者。
燕帝的旨意,说白了就是将邵祁打入了冷宫。
原来甘露殿的宫人都不愿跟来伺候他们,只有王婵从梁侯府带来的十几名家生子。
王婵坐在主院听着秦氏派来的钱嬷嬷调训家务之事。梳起一丝不苟的妇人发髻,身上穿着深红色的衣裳,看着像端正贵夫人眼中的困惑还昭示着她的青雉。
“大丫鬟定要好好辅佐王妃,不可有纰漏!”钱嬷嬷冷脸正色对立在一旁的紫鹃道。
“是。”紫鹃诺诺一低头。
“都退下吧,老身替夫人给王妃说句话。”钱嬷嬷眼神凶煞得盯了一眼后面的婢子们。
一听母亲带了话来,王婵眼里一下有了生气,待众人离去赶忙拉住钱嬷嬷问道:“阿娘说什么?”
钱嬷嬷叹了口气,没了之前的冷脸,对王婵换上一副温良忠仆的摸样:“姑娘现在是王妃,要处处端庄自己。”
王婵听后才放下手,轻叹了口气。
嫁给邵祁是梦寐以求的事,她不在乎没有喧天锣鼓和繁琐礼教,只要嫁给他就好。待在闺中的时候把什么都想明白了,直到被掀起盖头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一切并不如她所愿。
大婚当日,她没从他眼中看到预想的那么快乐,而是委靡不振,一身喜服也没能让他开颜一笑,他像个病人一样掀开她的红盖头,站在那里淡淡看了一眼精心为他打扮的新娘子后就坐在了她旁边。
王婵鼓起勇气和他说了好多话,最后涨红了脸要褪去邵祁的喜服却被硬生生拦下,换来一句波澜不惊的“早些睡吧。”
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当朝二皇子——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该有的意气风发风流潇洒,那一刻她希望是自己上错了轿嫁错了人,渴望生出一件大波折改变眼前的局面......
最后当然也没能如愿。
王婵觉得自己确实是全天下最惨的新娘子,被送来的路上没有敲锣打鼓,所以路边百姓的窃窃说的阙词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她还不屑,心里还讽刺着那些市井流民不懂什么叫“花好月圆”、“称心如意”。
想到最后只好放声大笑,笑自己的单纯,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在这等情况之下还幻想着能共挽鹿车。
新婚之夜,一个人带着金冠穿着霞帔在红彤彤的屋子里坐了一夜,如今想来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吧。
王婵惨淡一笑,整理了新衣重新坐回主位上。
钱嬷嬷看见她这个样子,眉头一皱:“慎王殿下对你不好?”
王婵憋出一个笑道:“王爷待我很好。”
“你们可行周公之礼了?”钱嬷嬷压低了嗓子问道。
这种事情,她一把老骨头看的清楚自然问的出口,而王婵什么都不懂,一听“周公之礼”便昏了头,笑容凝在脸上。
钱嬷嬷知晓了答案,一抹愠怒浮上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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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褚的梦境我真实梦到过,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但是文笔不好有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