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令好像不喜欢。”邵尘察觉到她的异样。
“不,臣不敢。”沈尽欢你们把你们连直视邵尘三秒都不敢,怎么敢反驳。
气氛这般尴尬,实在非他所愿。
沈尽欢在宫里,他也在宫里,三年时间同在屋檐下,帝宫就那么大,二人却一次也没见着。
邵尘觉得很诧异,去年里沈尽欢参加国考进了殿试,他在殿外专程堵她,没想到竟被她混在人群后溜走了。
“本是去找陆大人,可陆大人说你在司天司,我就寻来了,不是巧合。”看沈尽欢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还是解释了一下。
原来早就知道。沈尽欢低着头暗自道倒霉。
“那太子殿下预备如何监工呀?”沈尽欢像只泄了气的球。
邵尘看见她手上的捏着的玉酥糕,伸手拿了过来塞在嘴里,一股子甜蜜弥漫在舌尖,许久没有吃这般甜的东西,偶然尝一次就回味无穷。
等他吃完,伸出一只手指清理了嘴边,“带我去帝陵瞧瞧。”
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沈尽欢自然也就跟着出去了。
正殿下一众人还待在那儿,没有得到太子的命令,谁也不敢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左丘望着跟在邵尘身后委屈巴巴的沈尽欢,嘴角又染上一抹笑意。
“既然少令在此,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左丘笑道。
沈尽欢瞥了一眼秋官署那主簿,见他一脸惶恐地低着头就知道是他说漏了嘴。
真笨。
她想着,险些撞在邵尘背后,还好反应快刹住了脚。
“无事,有劳左大人。”邵尘淡淡一笑。
“恭送太子殿下——”
一众人又齐齐拜福下去,等到邵尘出了大殿才起身。
左丘背着手看着沈尽欢跟在邵尘身后的样子笑出了声。
“大人在笑什么?”侍从问道。
“都是天定的美事。”左丘轻轻点着头说道。
一路颠簸后,沈尽欢带着邵尘从帝陵陵园北面走到南面,从西面走到东面,走的腿都要废了,邵尘又说要进帝陵内部查勘,沈尽欢坚持说里面尚未完善有危险,不想让他进去。
“那你平时是怎么进去的?”邵尘板着脸问道。
当然是大摇大摆进去的啊。
沈尽欢自然不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腆着笑脸回道:“微臣是微臣,殿下是殿下,帝陵还有耳室和三个偏殿没有完成,主室也有人在完善,泥泥水水的不干净。”
邵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墓门藏得很隐秘,乍一眼看过去只见得一座小青山。
司天司说这块地有龙气,且地势颇好,不易被人发觉,燕帝百年之后不会被打搅。
这话听上去实在不中听,但燕帝看的开,也不痴迷灵丹妙药
,早早的就知道人终有一死,所以该做的政绩做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寝宫了。
一想到这儿,沈尽欢心里就十分悲凉。
在外陵园的设计上,沈尽欢放置了很多卦盘的东西,要是没有熟悉的人知道路,他们走到一个地方就会产生错觉,像是进了一个迷阵。
她让司天司在帝陵附近摆了七七四十九道卦阵,这是特地为了防止附近的山民进入陵园盗窃。只要入了其中一道,就会沿着另外四十八道路到另外一个地方,有的通往山那头,有的尽头是半山腰。
沈尽欢带邵尘从旁道走上天宫仪门前。
仪门正对着的是一大块悬空,用来最后修建台阶——帝王卒年多少,就修多少节台阶。
天宫像个缩小了几十倍的皇宫,仪门后就如一个小城门,弯弯绕绕上去废了好多功夫,铺在地上的不再是青砖,成千上万的新瓦会被工匠一切为二,紧紧实实的砌在地上。
与其说是城门,不如说是甬道。甬道的尽头,便是主墓。
光是这个潮湿黑暗的百米甬道,最初就设计了两个月余,主要是道里的机关,沿用了先帝的规制,在暗处布置了很多冷箭暗器。
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做上联机关卡,那些暗器不会一触即发,为了安全起见,沈尽欢还是带着邵尘沿着边缘往上走。
甬道里不见阳光,地势又低,地上的瓦条上长了很多青苔,特别是他们走的边缘,很是湿漉,脚底不注意就会打滑。
边缘的小路很窄,只能一人往前走一人跟在后面,沈尽欢今日没有着短服出来,一身裙裳长至脚跟,难免沾了脏水稀泥,加之一只手还提着给邵尘照明的灯笼,只好单手提裙摆,很是不便。
泽宇在最后也打着灯笼,时刻防备着邵尘的安全,沈尽欢倒是安心些,只管闷着头往前走。
出来的时候一下接触到亮光,沈尽欢长长舒了口气,甬道实在太过闷湿,又是上坡路,喘口气都很难。
正当她回头看时,邵尘正好微微直起身来收回手。
随着他动作前看去,沈尽欢才知道他一直帮自己撩着后摆,以至于她一直以为刚才感觉到的是裙子湿了水后的重感。
沈尽欢有点不好意思,福了福身:“多谢殿下。”
泽宇最后上来,听见了问道:“沈姑娘谢什么呢?”
邵尘看了他一眼,泽宇立马改了口:“沈少令。”
邵尘又看了他一眼,泽宇不知所措的停在那里,干脆闭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