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呢?”齐王拣出另外两张图纸问沈昌平。
沈昌平说道:“这是漆箱,可以盛放干枣用,这是琉璃碗,用来放澡豆。”
“干枣,澡豆?”齐王很感兴趣,“登坑食品吗?”
沈昌平哈哈大笑:“大王您想象力太丰富了,哪有人在厕所里一边屙屎一边吃东西的啊?就算是屙屎这样的事情,也要一心一意专心不二啊。”
殿内,沈司空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而沈昌平却继续说道:“这干枣是用来防臭气塞鼻子的,至于澡豆,那是用来净手的。”
齐王恍然大悟,点点头:“倒是很用心的设计,面面俱到,这些都是令尊大人教你的?”
齐王说完才注意到殿内,那位令尊大人正尴尬站着。
“沈司空你来了?”齐王问。
沈司空忙上前叩见,沈昌平也立即到父亲身边跪好。
齐王心情颇好,说道:“沈司空,孤觉得令郎才思敏捷,聪明能干,要好好重用他才是。”
“大王的意思是……”沈司空一惊。
“令郎还没有官职在身吧?你掌管营造之事,令郎又有这方面的才能,应该让他到你手底下任职才是,都说举贤不避亲,司空大人不必有心理负担的。”
“不不不,多谢大王美意,犬子不才……”
“这么好的设计还说不才?”齐王扬了扬手中的图纸,“一个厕所都见到他的才华,想必他设计出别的也是极好的。司空大人就不要太谦虚了,难道还不想让令郎为孤效力?”
“臣不敢……”
“那孤就封他为……”
“大王,臣女乃是女儿身。”沈昌平突然大声说道,殿内人都愣住了。
沈司空扭头去看沈昌平,沈昌平已经散下长发,低声冲沈司空说了声“对不起”,便对齐王俯首说道:“与其害怕大王降罪,不敢坦然承认身份,女扮男装入朝为官,等他日酿出更大祸事让大王降罪,还不如此时就向大王认罪,臣女是女儿身,不能入朝为官,但臣女并非有意欺瞒大王……”
一旁,沈司空见沈昌平已经说出真相,也忙求饶道:“大王,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带女儿入宫,请大王降罪微臣一人就好。”
“大王,要降罪就降罪臣女吧,和臣女父亲无关,臣女父亲也是想要为大王分忧解劳,大王也看到了臣女的设计图纸,臣女的确有营造方面的才华,奈何身为女儿身,无法效劳大王……”
“怪微臣!”
“怪臣女!”
……
父女俩争着认罪,齐王按了按眉头,说道:“若是前朝,女子都能领兵打仗,保家卫国,要说只能说你生错了朝代。”
地上,沈昌平一颤。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齐王的话从头顶飘下来。
“臣女沈昌平。”沈昌平再次介绍了自己。
“昌平。”齐王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万分疲累的感觉,摆摆手,“你们父女俩退下吧。”
竟然没有被处罚,就这样轻轻揭过,沈司空只觉万幸,领着沈昌平快速离宫回了家。
齐王一整天都怏怏的,奏章也懒得看,只盯着沈昌平的图纸看。
丹枫来了,带来了昌京的消息,陛下病了,在病中还不忘记挂着尚未成家的幼弟,寄来书信,先是批评了他先前竟有要封一个寡妇为齐王妃的念头,再三嘱咐许向楚要择身家清白之名门贵女为妻……
许向楚冷笑一声:“假若我真的娶了那寡妇为妃,他才高兴吧?一个只重色不务正事的诸侯王弟对他而言才是最安全的,只可惜那李月舒……”
齐王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阿枫,我记得沈司空的女儿好像是王家的二少夫人。”
不必丹枫回答,齐王眼前浮现在王家大宴上见到的王家二少夫人的样子,又浮现王宫内见到的小厮打扮的沈昌平,散下头发的沈昌平……
齐王嗤笑,偌大一个美人,自己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来。
蓦地,又想到李月舒的死状,又想到沈昌平的名字,又想到沈昌平与王家的联系
齐王腾地起身,问丹枫:“阿枫,李月舒死的时候,沈小姐也在场!”
因为太激动了,他重重咳嗽起来。
丹枫忙让冯吉太监端药进来,许向楚却一下打翻了那药碗,药碗掀翻在长案上,打湿了昌京来的信。
拖着这病体,大仇何时才能报?
……
沈家,沈昌平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到书房接受沈司空的教训。
看着沈昌平一副乖巧接受教训的模样,沈司空叹口气:“希望大王是真的不追究此事了吧。”
“君无戏言,难道大王会出尔反尔?”
听着女儿天真无邪的问话,沈司空有些无奈,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你什么时候会设计厕所?”沈司空突然想起来盯着沈昌平。
沈昌平说道:“虎父无犬女,设计厕所算什么?女儿还会设计房子呢,谁让女儿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