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本就是冲着江泯之去的。
就连那生长在干燥炎热地区的娟果也有了解释,那是兰芝带过去的。
娟果这么贵重的药材,应该是真的对症,所以兰芝才会带过去。
忠义堂想拉江泯之入伙,自然要真心帮他治疗。
茅塞顿开,纪心言有点兴奋。
“所以在血书案出现后,忠义堂就看中了江泯之。他不但身手了得,还跟朝廷有仇。”她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对付这种初出茅庐一身热血的大男孩,最好的办法就是美人计了。”
她说完,又疑惑道:“那江泯之今天怎么没来呢?如果他来了这局面……”
韩厉凉凉地瞥着她。
纪心言把话头咬断,生硬地改口:“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韩厉哼了一声。
纪心言蹙眉,说:“也不对,兰芝怎么会知道江泯之中了什么毒,除非江泯之受伤中毒也是忠义堂安排的。”
韩厉看她一眼,说:“那是我安排的,我伪装成毕长林守株待兔,才勉强伤了他。”
“也是。”纪心言点点头,突然眼一瞪,有些惊恐道,“大人,该不是你身边有忠义堂的人吧?”
韩厉并不知道她对剧情的推测不仅仅建立在当下发生的事情上,还包括她对原书的了解。
他只觉得这丫头太聪明了,几句话就快猜出真相了。
他抿唇不语,神色复杂。
和沈少归的对话几乎可以确定,忠义堂的内鬼就是出在炎武司里。
是谁,他心里也有了计算。
他当然不可能跟纪心言说这些,只淡道:“都是你瞎猜,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纪心言不愿承认自己认错人,但她也没证据,只道:“夏君才看上去一身正义,没想到也会用美人计。江泯之如果还活着,肯定对兰芝死心塌地了。”
韩厉冷笑:“早说了,完美的东西都是虚伪的。”
纪心言暗自朝他撇撇嘴,果然心里很阴暗。
纱布缠得很厚了,又打了一个结,看上去活动十分不方便的样子。
纪心言抿抿唇,犹豫着问:“有三个据点,那是不是还要去杀人啊?”
“你不想去?”韩厉立刻捕捉到她的心思。
纪心言点点头。
韩厉默了默,说:“那你就在房间里乖乖呆着吧。”
卫所大门内。
沈少归等所有人都离开,才与下属林游往东院走。
所谓东院,其实是包崇亮住的院子。
韩厉来到卫所后,一直住在客院。
客院只有一间主屋,自然是给他住了。
待到右司人马一来,司使们还好说,客院也可以住,或者直接住到吏房。
但沈少归就不好安排了,也住客院,房间是够,但显得好像低了韩厉一等。
包崇亮干了多年千户,脑子还是活,立刻让出自己的院子,也没跟沈少归说,直接请他住了进去。
林游家世不错,父亲是翰林院编修,没什么实权,但是书香门弟,幼时也曾与太子一同在宫中学习过。
他与沈少归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游看眼客院院门,那边浣衣妇人正推着堆了脏衣的竹车出来。
林游道:“世子,即使夏君才人在剑州,也不可能这么巧地赶去救那些学子,他分明是提前得了消息。但是昨天直到码头,左司才知道任务是什么。若有人走漏消息,最大可能是我们右司的。”
沈少归道:“右司都是世家子弟,有多想不开才会跟夏君才勾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内鬼靠不住。”
林游不再问,他并不知道那个内鬼是谁。
浣衣妇人推车从他们前方不远处横着穿过甬道,一截月白色中衣的袖子垂到地面,不时蹭下泥土。
沈少归的视线一直凝在竹车上,直到车完全穿过甬道。
他微侧头看眼客院方向,“林游,禾城卫所的司使为什么会跟着韩厉来剑州?”
林游道:“咱们跟各地卫所不熟,具体情况得查一查。”
他们走到甬道月门下,沈少归站定,对林游道:“不要太麻烦,你就帮我查一下,禾城卫所有没有叫陈容的人,要尽快。”
林游应是:“那我现在去传信。”
“去吧。”沈少归站着不动,“我再一个人走走。”
林游很快离开,甬道处再无人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