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李燕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怅惘道,“你啊,现在厉害的过分了,以后这些应酬只会越来越多。”
“那我还是每天都出战吧——”岑骥依旧是不过心,简直要把人气死。
李燕燕眉尖蹙起,面色沉了下去。
岑骥却凝视着她,道:“你也很厉害……我可是听说,这段时间,你做了不少事。”
李燕燕一惊,正要说出事先想好的解释,岑骥却又不追究,反而问:“……想我了没有?”
欸?
“之前……”李燕燕嗫嚅道,“……嬷嬷们教宁儿做针线,我也跟着做了……嗯……”
她脸颊泛红,从怀里掏出一团软布,桃红栀白交缠,放在案上。
岑骥手快,不等李燕燕说明,指尖挑起,却是条桃红色帕子。岑骥指着帕子一角绣着的小蝶,神色古怪地问:“这个?给我?”
他一脸不情愿。
“哎你!”李燕燕气恼地抢回来,“你想多了!这是宁儿绣了送我的!”
她有些矜持又有点讨好地把栀白帕子往前推了推,“这个才是你的。”岑骥展开帕子,这一条倒是很素净,只在一角绣了小小的一张金弓,边上一个“岑”字。
岑骥十分仔细地,借着灯火把帕子上下左右看了个遍,还凑近眼前瞧了瞧,然后挑起眉,却道:“好家伙,怎么这样小?不打着灯笼都看不见!白管事克扣你的针线钱了?”
李燕燕只觉心口一梗。
绣大的花样免不了要添加更多细枝末节,她的针线活实在平凡,唯恐驾驭不来,便讨巧绣了个小小的,没想当场被岑骥拆穿了。
李燕燕恼羞,立时要去抢:“爱要不要!不要还给我!”
岑骥却手指翻动,飞快将帕子叠好,揣进怀里,得意地说:“是我的了。”
李燕燕没够到手帕,顺着在岑骥左边小臂上掐了一把,“你还嫌弃!有这个已经很好了,也没见你送我什么礼物!”
岑骥垂眸,拉着她的手指,在指腹重重摩挲了几下。
抬起头,神情却变了。
就好像,分明坐得很近,人却很远。
“我没有礼物,但有个好消息给你。”他低声说,音色有些沙哑,“应当算是好消息吧。”
见他如此,李燕燕心知有事,却猜不到是什么。
岑骥放开她,嘴角笑意微凉,“你那淮王……攻克沧州后,他终于站了出来,以大周淮王的名义,遣派了使节过来。若两方谈和,去淮南应当会很容易。”
“哦,还有,那使节随我的中军一同来到镇州,明日就要入城。哦,应当是你在织香殿见过的人……”
“中书侍郎兼青州刺史、北海郡侯崔道衡。”
“……我与他秉性契合,引为知交,后日请他来家里做客。”
李燕燕心绪大乱,眼睛都忘了眨,半晌才说:“他……素有才名,又是淑妃娘娘的侄儿,小时候经常来宫里。我记得他,他大概记不得我了……”
岑骥一瞬不瞬盯着她——语气还平静,持着帕子的手却抖了。
桃红彩绢飘动。
像他的心,忽上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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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秉性契合,引为知交”……信他才怪!
岑骥和阿衡哥哥,这世上找不出更不相像的两个人了!
李燕燕抱着被子缩在床角,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安。
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节,秋高气爽,清空万里,她却一步也不想迈出卧房。
前院丝竹悠扬,谈话声比乐声更高,时时飘进绣楼,听不真切,却压在心头;打开窗牖,隐约还能瞥到屏风后举杯对饮、高谈阔论的两个人影:
玄色宝相纹襕袍、端坐如山,即使隔着这么大老远也要被那份锐利冷峻给冻伤的——是岑骥那混蛋。
而另一边的人……明明腰板也挺得笔直,可行动举止偏带着股洒脱从容,即使在敌将家里做客,也闲适的如同在曲江池畔吟诗作赋……
阿衡哥哥,真的是他。
……怎么会这样?
李燕燕跳下床榻,烦躁地合上窗纱——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开开关关,她已经反复这样做了好多次了。
小春见她坐立不宁,拉她坐下,压低声音劝说:“阿、阿蕊妹妹……要不还是和崔公子说一声吧?您要是不方便去,我可以下去候着,如果他出来解手,我就偷偷和他说您在这里?”
“那怕是正好落入圈套里,叫人抓住把柄……”李燕燕苦着脸,闷闷不乐地抠着袖角几朵青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