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行收回之前说她演技糟糕的话。
心道要是她肯磨炼一下, 假以时日,奥斯卡小金人都不在话下。
但他没这么说,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看着她,“还有, 你运气不错。”
“何以见得?”
没等陈亦行回答,菜来了。
“吃吧。”他说。
“那我就开动了。”赵又锦的确很饿,雀跃地拿起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明明该我请你,结果变成我蹭吃蹭喝。”
“是你说的,远亲不如近邻。”
“……”
说实话,赵又锦有点惶恐。
她一边吃着软糯鲜香的红烧肉,一边分神想:今天的陈亦行一点也不像他本人。
友好到像个假人。
但很快,注意力被新上桌的樱花奶酥吸引了。
上一次偷偷跟踪他时,她就对这道甜点记忆犹新,如今有机会光明正大品尝它,当然要开开心心享用。
而对面的陈亦行也一反常态,竟与赵又锦闲话家常,大大降低了她的防备。
赵又锦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人不总是冷冰冰的,当他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时,也能与人和谐共处。
他们谈到了平城大学。
谈到了网安会。
谈到了行风问世的细枝末节。
虽然多是她说话,他偶尔回应,但气氛也算融洽。
陈亦行问:“第三运动场上的那颗老树还在吗?”
“还在。体育学院的师生都抗议好多届了,但因为是古树,学校不让拆。”
“听说现在音乐学院和舞蹈学院并入新校区了,不在老校区了?”
“对,所以大家很遗憾。以前出门就能看见的俊男靓女,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了。”赵又锦忽然想起什么,“啊,前几年那个选秀节目的第二名,叫白什么来着,那个男生,当时他就住在我正对面那栋宿舍!”
陈亦行对此并不感兴趣,“听说我毕业的第二年,教室就安空调了?”
“对。”赵又锦下意识咬了口樱花奶酥,想了想,“你是哪一年毕业的来着?啊,我记起来了。”
“你知道我哪年毕业?”陈亦行有些意外。
“平大有谁不知道吗?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行风的创始人,所以没联系在一起。”
赵又锦仔细回忆着行风问世那一年。
“……新闻里、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你。”
“但你好像不爱接受采访,所以媒体都围绕你的成果在谈,都没看见过你的照片,要不然我也不能见到本人还不认识你……”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生叫白安与!”赵又锦终于想起来那个选秀小生叫什么名字,“要是当年你没那么神出鬼没,大家也见过你的照片,谁还会把他当男神啊?也不会只把你当成一个高不可攀、深居简出的科技大牛了。”
陈亦行问:“那把我当什么?”
“当老公。”
“……”
“你会收割一大片为你摇旌呐喊的迷妹。”赵又锦眨眨眼,“和一小群跟她们激烈角逐的迷弟。”
对视良久,陈亦行:“也包括你?”
赵又锦差点呛到,猛地一阵咳嗽,最后还是他递来一杯果汁,她大喝两口,才平复下来。
“当然不包括我。”她面红耳赤地说,“我才不是那种人,我是埋头苦读、潜心学习的好孩子!”
只换来他一句嘲笑:“现在承认自己是个小孩了?”
“……”
赵又锦:可恶,不知不觉又中了套。
她咬住吸管,振振有词:“我不仅是个小孩,我还是个宝宝呢。”
也许是对话太轻松。
也许是气氛正好,夜色正浓。
赵又锦放松许多,筷子频频伸向自己喜爱的菜色。
陈亦行没说什么,眼神却很安静。这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鼓励她继续闲话家常。
于是不知不觉间,有的盘子空了。
赵又锦没注意,但陈亦行注意到了。
起初只是怀疑,而今得到证实:她的喜好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