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嫔早已脸色惨白地后退,压根不敢置信。
“不然,你以为,为何,父皇分明不喜我,却对怀孕的你——我的王妃,多次赏赐有加?”
回想起这些往事时,体内肆意躁动的蛊虫好似都不足为惧。只是说着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却仍是不可抑制地带了些嘲讽。
也不知是嘲讽荒唐至枉顾人伦的先帝,还是嘲讽当年明知一切,却碍于先帝威压不敢有何动作的自己。
“而也正因父皇对你的重视,我明知燕桓不是我的儿子,还是碍于父皇,将燕桓封为世子,待先帝一去世,我便将多年来忍受的不为人知的屈辱发泄……”
不知不觉间,他的自称从朕,变成了“我”。即便他是帝王,但当年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无望登位的王爷,他自然体会过被那些拜高踩低的贱奴才刻意羞辱为难的滋味。
然而,他还是将本该坐上凤位的她封为“愉嫔”,不仅如此,还将她打入冷宫,燕桓也至此被废黜爵位,不久后便被送往南越为质,这对母子,就此沦为北昭举国上下的笑柄,人人可欺……
皇帝这边陷入自我的情绪当中,他知晓在寝宫外,宫人尽数被屏退,也许在这个夜色当中,连几个值班的宫人都不会有,留下的一般只有精通武艺、危急时刻能保护人的暗卫和死士。
只是,他不曾知道,在寝宫外,燕昭寒抱臂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将宫室内帝王的话尽收耳底。
细雨与飞雪交织,寒冷的夜风吹起他鬓边碎发,却难以柔和那锋锐冰冷的眸光,月光却格外明亮,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却莫名显出几分寂寥。
……
二皇子府的灯彻夜未熄,及至天大亮,银华抽空回府取东西,才发现萧瑾岚似乎一夜未曾合眼。
“皇子妃,等了一夜?”他问出这句话时,心尖有些发颤。祈祷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否则,他该如何向殿下交代呢?
不过严格来说,殿下也算吹了后半夜的风雪,皇子妃这也算与之共患难了吧?
萧瑾岚摇了摇头,只淡淡地道:“他今天不回来了么?”
银华踌躇地道:“近来是有些忙,内忧外患,这才处理了燕简,那边与东霍的战报便又传来……”
银华没说下去,萧瑾岚也能猜到战况明显不容乐观。那东霍似乎蛰伏多年,此番北昭与之对战快一月有余,竟无一次报捷。
银华顿了顿,虽知同萧瑾岚说了也没什么用,但想了一下,还是需让萧瑾岚放心才好,便道:“南越知晓我们动用援兵去支援峦城方向,便趁火打劫,如今燕简被幽禁,皇上的身体又不行,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玉印交由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