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严的嘴巴里面全都破了,他不能说话,但他也不敢看刘父,只是低头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又摇摇头。
刘母一看,立刻叫道:“我儿子都摇头了,他没做过!他嘴巴都被打肿了,你们这是冤案!是冤枉的!”
刘父却从儿子的表情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不占理了,所以他也低下头,一脸羞愧的不敢说话了。
李洪说:“刘家婶子,秦队长不在家,你儿子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摸到秦队长的卧室里,你觉得他什么都没做过,那他摸去人家卧室做什么?偷东西?”
“他可能是去借东西呢?都说秦队长家里好东西多!秦队长妹妹还有收音机呢!怎么了?不能去找村里人借个东西啊?”刘母吼道。
李洪说:“秦队长不在家,大家都在外头找羊,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家刘严要借东西,还专门找人家不在家的时候去借?刘家婶子,你说出这种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刘母被堵的无话可说,李洪说:“不管刘严摸去秦队长家是想偷东西呢,还是想做别的事情,肯定都是不干好事。咱们公社这几年一直是模范标兵,从没人做过这种坏事,所以刘严这次做的事情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尤其是,他还是咱们民兵队的一员!大家都知道,民兵是要保护咱们村民的,可他倒好,他不保护人,反倒要做坏事!所以,我决定把刘严关进牛棚三个月,之后看他改造的情况,如果没有改造好,那就继续改造。乡亲们都在这里,我做的这个决定,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站在院子外面的村民都说:“我们听李书记的!”
刘母已经快要站不稳了,公社的牛棚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小破庙改的,四面透风,住宿环境非常恶劣,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一般冬天被关进牛棚的人,到春天都要大病一场,有些甚至为此丧了命的。
刘父噗通一声给李洪跪下了,他哭着说道:“李书记,我们家里穷,刘严都这个岁数了,还没说上对象,他是一时想岔了而已。他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李书记你也是村里人,你也知道的,刘严经常帮村里老人做事情的……求求李书记,别在这个时候把他关到牛棚,等开春了再关行不行?这个时候关进去,是要死人的!刘严还没结婚啊,要是冻出个好歹,他以后可怎么办啊?求求你了!”
李洪叹口气,说:“那他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牛棚那地方冬天确实冷,不过我不限制你们家里人去给他送东西。如果不想他被冻出个好歹,你们自己去帮他糊糊墙壁,再多盖一床被子好了。”
“李书记……”
“总之,这件事已经定了。如果不是看在刘严是初犯的份上,他犯的这个事儿,可是要交去县城坐牢的。如果你们不服,也可以去县城闹,到时候,就等着刘严被关个十年八年吧。”李洪说完就摆摆手,示意刘家人不要再说什么了。
李洪虽然年轻,但在公社还是比较有威信的,他说了这话之后,刘家人也不敢再求情,只问现在能不能把刘严带回去看看脸上的伤。
“行,你们带他去看看黄大夫吧。”李洪说:“吃了晌午饭,我就带人去押刘严。”
“是是,我们知道了。”刘父跟大儿子赶紧把刘严的绳子解开扔在地上,然后扶着他回去了。
刘母跟在后面哭天抢地,刘父吼道:“哭什么哭?刘严有今天,还不是你害的吗?”
刘母惊呆了,“我怎么害他了?你说啊,我怎么害他了?”
刘父说:“他喜欢那个妖精好多年了,之前天天跟你说想跟人家结婚,你就是死活不同意。你要是早点同意儿子娶了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
刘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都说那个东西是个妖精了,我们家怎么能娶个妖精?那妖精家里还穷成那样,娶进门一毛钱挣不了,你养着吗?”
村民们都笑嘻嘻的围过去看笑话,村里的生活比较单调,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满村围观。
刘父还在继续跟刘母对骂,刘大哥气的爆吼一声:“你们别吵了!还不嫌丢人吗?回家再说!”
俩人被大儿子一吼,这才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都围着他们在看笑话,俩人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李洪的院子里,他正在留秦远他们三个人吃早饭。
他们家生活条件好,请人吃一顿早饭算不了什么,再说秦远晚上找羊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回家就遇到这种事,也该请他们吃顿热乎的,好定定神。
李洪的妻子做了一些简单的青菜面疙瘩,热乎乎的端上来一人一大碗,秦远没推辞,跟李洪一起在院子里吃了。
李洪说:“你昨天晚上也是大意了,出去以后,应该让许老师把门闩好啊。”
“确实是我大意了,主要是村里这么安宁,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人。”秦远说。
“什么人都有,就不说许老师的安全,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手上比较宽裕,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去偷钱呢?所以啊,贵重东西也要收好了。”李洪说:“这次幸好没出什么事,要是许老师出了什么事,你可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谁都知道秦远特别喜欢许老师,原本病恹恹的一个人嫁给他以后越养越娇艳漂亮了,这次还好没出事,要是出了事,秦远怕是能把刘严当场打死。
秦远郑重的点点头,“书记教训的对,我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恩,至于刘严的处理,我考虑到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刘家在村里也算大户,真要是送去县城肯定要惹出大仇来,所以就在牛棚关一关。我这样处理,你不会不高兴吧?”李洪很认真的说道。
他跟秦远现在是同事,自然不想坏了同事之间的交情。
秦远笑着说:“我来之前就跟菱双说,应该就是关牛棚一阵子。所以这个处理,在我的设想之内。”
李洪也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李洪的妻子胡彩霞走了过来,又在他们外边的小桌子上放了一盘子刚刚烙出来的薄饼,“吃稀的饿的快,刚才还剩一点儿灰面,干脆做了几个饼子,许老师,你多吃点儿。”
胡彩霞的小女儿来年也要去读书了,说不定就要做许菱双的学生,所以胡彩霞对许菱双很热情。
“谢谢嫂子。”许菱双道了谢,拿了一个饼子咬了一口,“真香啊,我就做不出这么香的饼子。”
胡彩霞笑着说:“这和面啊是有讲究的,回头空了你来我家,我教你怎么做。今天我没空,一会儿要带我婆婆去镇上看腰,她的腰一到这种变天儿的时候就疼的直不起来。”
许菱双看了一眼秦远,见他冲自己点点头,她便说:“嫂子,我会看腰,吃了饭,要不然我先给婶子看看吧。”
胡彩霞倒不觉得许菱双会说假话,她只是有些惊讶的说道:“你这年纪轻轻的,还会看腰吗?”
许菱双点点头,道:“都说久病成医,我自己身体这么差,所以看了不少医书的,一般的小毛病其实我都能治。就是之前我自己身体太弱,也没什么精神出门,所以没人知道。”
“我记得你十六岁以前还经常在村里玩儿呢,后来确实就很少见到你了。”胡彩霞说:“你要是不嫌麻烦,吃了饭就先让你看看。”
许菱双很快把早饭吃完,然后就跟着胡彩霞去了李洪母亲的屋子。
秦远还坐在外面跟李洪说话,他能一心两用,一边聊天一边留意着许菱双那边的动静,防止她一会儿给人治疗的会用尽自己的体力。
李洪是长子,所以母亲很年轻,才五十出头,平时下地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年轻时候累的太狠,所以造成了一些老毛病。
疼的不严重的时候,李母就会自己一个人忍着,只有疼的受不了了,才让人带她去镇上找一个老中医推拿一下,会舒服很多。
许菱双一看这种慢性小毛病,心里就有了底,她说:“我也会推拿,要是嫂子跟婶子放心,我就给婶子推拿看看。”
胡彩霞说:“推拿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尽管给我婆婆捏捏腰,我都经常给她捏呢。”
许菱双笑了笑,就让李母在床上趴好,然后做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伸出两只手在李母卷起衣服的后腰上按照一定的规律开始按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