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也是实话嘛,燕子姐你也知道远哥以前要求有多高的,他连我都看不上呢,忽然回家看上一个绝世美人,这就迷上了?我才不相信呢。要真是说起来,燕子姐你跟远哥才是般配的人,你们俩都是童叔叔的学生,童叔叔去世前,不是还叫远哥照顾你吗?他现在这样,还怎么照顾你?”
童叔叔就是秦远的老师童万河,所以许菱双听到这里也微微有点吃惊。
船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姜玲玲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
丁晓燕的表情非常尴尬,脸红脖子红,可见也是很难堪的。
姜一顺气得半死,他忽然对船夫说:“不好意思,把船划回去吧。”
船夫依言把船往回划,姜一顺又对秦远说:“我回家会教训玲玲的,还有,我会告诉爸,这几天会把她关在家里。”
“大哥!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姜玲玲说:“我又没说错!童叔叔留下遗言要秦远照顾燕子姐,他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我们都知道这个照顾是什么意思,秦远,你对得起童叔叔吗?”
秦远表情不变,他慢慢说:“我对得起对不起,跟你无关。我跟你大哥是好兄弟,但不代表跟你也是朋友。你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外乎就是想给我爱人难堪。但是很可惜,我爱人不是你想的那种软弱没用的女人,你做这些事,也达不到你的目的。”
许菱双确实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奇怪,因为她了解秦远,他把老师的事情说了那么多,唯独没有提过这个丁晓燕,所以她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而这个隐情,应该就是让丁晓燕坐在那里羞愤难当的原因了。
船一靠岸,丁晓燕说了一声抱歉,就抱着自己的斜挎包头一个冲了上去。
姜玲玲有些不明所以,她追上去喊道:“燕子姐,你跑什么啊?是秦远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好跑的?”
姜一顺一把将她揪了回来,然后拧着她的胳膊,非常严厉的吼道:“你看不到丁同志非常尴尬吗?你为了自己爽快,就把别人揪过来让人难堪,你的教养去哪里了?”
秦远跟许菱双并没有下船,他坐在船里对岸上说:“顺子,我跟菱双还要再玩一会儿,你先带你妹妹回家吧。”
“行!远哥对不起,今天是我没想到……”
“没事的。”秦远摆摆手,示意船夫接着划船。
船上只剩下了两个人,阳光灿烂、微风徐徐,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应该是最好的游船了。
秦远拉着许菱双的小手,轻声说:“生气了吗?”
许菱双摇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要生气?”
第29章
“因为刚才的事情会让人不快。”秦远有些紧张的看着许菱双的小脸。
“我不会觉得不快,我跟她们只是陌生人,她们说什么做什么对我没有太大影响。”许菱双说:“要说觉得不快的人,应该是那个丁同志才对。看她下船后的模样,好像快要哭了。”
秦远说:“你不问我丁同志跟我和我师父的事情吗?”
许菱双摇摇头,道:“你要是想说,你会主动说。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我从你的表情也能看出那些事情让你情绪不佳,既然是过去的事情,说不说的有什么关系?”
对许菱双来说,她认识的秦远就是面前的这个秦远,他爱她,尊重她,照顾她。
至于他以前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如果他愿意分享,那她会握着他的手跟他一起体会他的喜怒哀乐。
如果他不愿意说,或者打算过些时间再说,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两个人相处,重要的不是过去怎么样,而是现在和将来。
再说许菱双又不傻,她看得出来秦远只要提到跟童万河相关的事情,眼底都会露出深切的悲痛。
许菱双也是失去过父母的人,她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戳他的心窝子问那些无谓的问题呢?
何况不管是丁晓燕也好,还是姜玲玲也好,许菱双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比她们更适合秦远,所以也不存在吃醋这样的事情。
秦远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然后看着河对岸那一排排盛开的腊梅,轻声说:“你这样体贴我的心情,倒是叫我心里不安。”
许菱双意识到秦远要说什么,便道:“那些事,不想说就不要说,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秦远说:“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已,我也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想过这些事了。”
木船慢悠悠的朝前划去,因为天气特别好,河面上有不少这样的木船载着一家几口在悠闲的度过新年时光。
城里人的生活还是比乡下丰富很多的,哪怕是这样的小城。
“丁同志确实是我老师的学生,她是老师的远亲,小时候因为对外语感兴趣,就跟在老师后面学了俄语跟英语。后来老师因为工作关系离开了家乡,丁同志就自己自学,每个月会跟老师保持通信,在信里请教不懂的问题。老师一直很喜欢她,说她认真刻苦,也经常跟我提到她。等丁同志高中毕业,老师还找了关系,让她不必下乡,连工作都给她安排好了。”秦远说:“老师这个人,只要你对他一份真心,他就会回报你十分好意。”
许菱双点点头,说:“跟吴老师有点像。”
“他们俩这方面确实有些像,都是品德极为高尚的人。”秦远说:“大概两年半前,丁同志曾经去我们那里看望老师,那个时候,老师介绍我们认识了。当时也是带着一点介绍对象的意思,不过大家都知道我过去对找对象不感兴趣,所以跟丁同志也只是保持了普通认识的关系。”
“后来呢?”许菱双说:“我看刚才的气氛,丁同志看到你的时候好像挺尴尬的。”
秦远很少见的冷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他说:“她不是尴尬,她是觉得心中有鬼吧。”
“怎么这么说?”
“我之前跟你说过,老师是因为一个意外去世的。老师去世前,我一直在医院守着他,当时他还挺了好几天,因为他的亲人都不在了,所以我给他仅剩的几个远亲发了电报,告知他们老师生命垂危的消息。”说到这里,秦远停了下来,他微微垂下双眼看着自己的两只脚。
许菱双立刻抱住他的右臂,然后轻声说:“不说了。”
秦远扭头看向她,见她充满关切的大眼睛微微泛着水光,知道她在为自己的悲伤感到不忍,便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就像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着今天这个机会,我想慢慢告诉你。”
“好,那你慢慢说,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许菱双握紧他的大手。
“恩,那我继续说。老师的远亲其实也不多,加上丁同志他们家,也就通知了三家人。其他两家迫于生计走不开,丁家却发电报告诉我,他们全家都要过来送老师最后一程。接到这个电报的时候我其实很欣慰,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但到底不是亲人。哪怕只有远亲过去陪他最后几天,老师也会很高兴的。可是,我没想到丁家人跑过去是另有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送老师最后一程。”秦远说到最后,微微有些咬牙切齿。
许菱双说:“童老师世代书香门第,院子那么大那么精致,家中光是字画就藏了那么多,我要是没猜错,丁家人过去,是想要童老师的遗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