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薛白似笑非笑地问他:“不什么?”
幼清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让薛白牵着他的手,慢吞吞地走出庆云楼。
风夹着雪粒子,扑簌簌地迎面而来,幼清忘记问侍女要手炉,出门不到十步,冷得直往薛白怀里钻,“走不动了。”
临近新年,街上倒是人来人往,爆竹响完一声又是一声,已经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氛。幼清见薛白没有反应,坏心眼儿地把手放到他的颈间,薛白垂眸向幼清望过来,幼清又仰起脸主动亲了他一下,眼巴巴地说:“我不想散步,我们回去好不好?”
薛白低下头,指腹掠过少年的唇,轻笑着回答:“不好。”
幼清立即跟他翻脸,捏了一颗雪球砸薛白。
薛白不至于同他计较,只是捏住幼清的下颔,不容分说地亲了回来。
“小心眼、小气鬼、王八蛋!”
幼清鼓着脸,嘴里念叨了他半天,不知不觉就走至桥上。冬夜的秦淮河畔冷清不少,高高挂起来的红灯笼映入河水,停泊于此的画舫灯火通明,烛影摇红,一片桨声灯影,幼清瞄了几眼,只顾着嚷嚷道:“冷!”
薛白把他拉进怀里,嗓音沉沉道:“等一下。”
幼清钻进薛白的大氅里,“等什么?”
他东张西望,画舫里忽而升起一盏孔明灯,薄薄的纸张被摇晃的灯影映得通透,紧接着一盏又一盏孔明灯升空,幼清睁圆乌溜溜的眼睛,努力辨认着其中几盏孔明灯上的字迹:““别后月余,殊深驰系,暌违日久,拳念殷殊。””
“余不信鬼神、诸天灵佛,但求妻安。”
“望余妻幼清,岁岁福寿康宁,体无恙、心安乐。”
……
不多时,千百盏孔明灯升空,乍眼望去,犹如人间的万家灯火,点点星火映亮檐上、岸边的皑皑白雪,最终汇聚为熠熠火光。
幼清记起庆云楼里,薛白说的“心诚则灵”,他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了,然而放的孔明灯太多,幼清根本就不能一盏一盏地看完,更何况他只识得大白话,于是幼清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指着其中的一盏孔明灯,回头问薛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薛白眉头一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回京以后,本王亲自教你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