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利落地应道,似乎生怕宿白微矢口否认。
睡糊涂了,不好意思。宿白微推了他一下,想要结束这个话题,让一下,我去洗漱。
厉衡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把他拽得紧了一点。
啊宿白微的皮肤细嫩,经不住厉衡这一用力,他有些羞恼地说,你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厉衡随即松了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
他难得有些失魂落魄,眼神也有些散开,松了宿白微以后就兀自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宿白微看了看手腕上被厉衡抓出的红印,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为什么厉衡反应这么大。甚至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厉衡同床共枕了一夜。
他的情绪还留在不久前的梦里,无法从中抽离。
在梦中那场航舰连环大爆炸中,陪伴了他将近两个月的梦中的厉衡,葬身火海。
看到整个世界都在火光中扭曲破碎,宿白微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滋味,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拿捏住了,一阵一阵泛着疼。
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曾在一场又一场梦里,和一个遥远世界里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打过无数次照面。
他们从来没有交流过,没有触碰过。
但宿白微几乎旁观了那人的一生。
那是磅礴恢弘却也坎坷悲壮的一生。
再醒来,面前是一张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宿白微确实很难立刻分清楚梦境和现实。
只是眼前的厉衡比梦里的厉衡年轻许多。
宿白微只能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这两人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和身份,他们是不同的。而梦总会醒来。
可是这一次,梦里厉衡在梦里死了。
宿白微心中空落落地想:以后的梦,是不是就再没有那个人了。
宿主先生,我已经确认过了,宿白微还是原文中的宿白微,他没有穿越过,没有重生过。
系统在厉衡的要求下去向主控台申请了人物背景调查,最后跟他确认无误,又觉得厉衡看上去有些失望,所以张口便胡编乱造道,
或许他只是做了个梦,梦见了以前的您。
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厉衡有些无趣地笑了笑,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又打趣说,
不是穿越不是重生,光是做梦就能梦见以前的我,还能知道我下巴有伤你以为这是环影传媒拍的那些傻逼爱情片吗?八竿子打不着也非得沾上点儿关系?
他喝下水,把干燥的喉咙润了润,又回过头去想了一下宿白微这句话的意思,最后推断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他肯定暗恋过一个下巴有疤的男人。
否则宿白微那表情里的难分难舍实在说不过去。
宿主先生,您的这个说法,比环影传媒拍的傻逼爱情片,还要狗血。
厉衡嗤笑一声,放下杯子。眼神游离地飘向了宿白微所在的房间,门紧紧闭着,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开始止不住胡思乱想。
一会儿推测宿白微做的是什么梦,一会儿又猜想宿白微身边哪个人下巴也有伤。
他在原地踱步转了两圈后,突然有些烦躁地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语气十分狠戾:
爱他妈谁谁,关我屁事。
第38章 连臻
厉衡在宿白微的这栋房子里住了一周后,正感叹自己的任务快要完成,结果被系统提醒,还有个蹭吃的同步任务没做。
眼看离进组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但是自从那天以后,宿白微再没有来过这里。厉衡一直找不到一个好时机跟宿白微蹭一顿价值五万块钱的大餐。
今天公司里开会,还突然告知他说,一周以后就要飞去国外,开始提前安顿和准备了。
于是本来优哉游哉的厉衡,突然就被时间架在那儿,只能迫于无奈主动给宿白微发了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宿白微的回复是一句干巴巴的在忙。
:一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宿白微:
宿白微:今晚宿家有晚宴。
他爷爷生日?厉衡看到这条消息后问系统。
是的,宿主先生。原剧情到这里的时候宿白微已经离开风城了,这是在您改变了剧情后才出现的变动。系统解释道。
这件事对于宿白微来说自然比和自己包养的小明星吃饭来得重要。
厉衡自然不可能这时候还强求要完成任务,但他突然问了系统一句:
他是不是在他们家里,挺不受待见的?
宿氏大楼,宿白微的办公室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连臻穿着一条艳红色的鱼尾礼服,披着藏青色的披肩,颇有些傲慢地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
这几年,她的精神状态呈现了两种诡异的极端,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优雅端庄的豪门夫人,尽管她早已离婚,如今前夫还已经去世,但这个身份恐怕会跟她一辈子。
只有在面对前夫的这个私生子的时候,连臻会表现出完全不加掩饰的刻薄,不顾形象地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做出让人咋舌的卑劣行径。
宿白微早已领教过。
他对连臻有一种近乎刻进身体里的潜意识的恐惧。他有阴影,而且无法自控。
加上,他也一直知道,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母亲破坏了连臻的家庭。所以他一直对连臻有种下意识的忍让。
别紧张啊。连臻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说,除了家宴上,我们也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吧?你父亲走得突然,没有处理好这些旧事,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解决了。
她冲宿白微招招手:过来坐会儿,别害怕。这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难道我还能对你一个大小伙子下什么黑手吗?
她说完,声音尖锐地笑了笑。宿白微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发麻。
您宿白微喉头轻轻滚动,止住了那种没有来由的心悸,道,来找我有什么事?
连臻看他不愿意过来,也不强求,说:阿烽一大早就去陪着你们爷爷了,我又刚好辞退了一个司机,这下没人送我去寿宴,我就来蹭蹭你的车。
我可以,把司机借给您。宿白微说。
你这么大方啊?
连臻上一刻还在笑,突然就冷下脸来,说,
你父亲死了没几年,你就连我也不认了。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母亲,让你开车捎我一程都不愿意,还真是翅膀硬了,看来你是对继承人的位子势在必得,所以连我的面子也不给。
宿白微一向知道连臻的不讲道理,他埋着头,握紧有些僵硬的手指,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都是要去寿宴,我怎么就不能坐你的车?
我宿白微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连臻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现在面对这个女人,他还是气势不足,
知道了,您什么时候走?
现在。
可我手上还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