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素只觉得太阳穴直跳:“所以那个我娘的再婚对象,是你找的?”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坑她娘?!
尤章对淮素表现出来的怨气有些摸不准,他琢磨着道:“我让你两个表舅母,挑了个身家清白,家境富庶,家庭简单的人家。你娘性子软,去太复杂的家庭太处理不了。”
“没想到你娘不愿意,不过有你照顾她,再有那笔钱,想来你娘日后的生活也不会太差。”
那笔钱?什么钱?
“您知道向我娘提亲的是什么人吗?”淮素觉得,她和她舅公似乎有些信息上的误差。
“我没有仔细问,这是你舅母去处理的。”这种事都是后宅女人处理的,他只要把握大方向就行:“只说算是个富户,家里是砖瓦房……”
“一进的。”
“有几十亩良田……”
“赌输了被债主拿走了。”
“每日虽不能珍馐佳肴,但也餐餐有鸡有肉……”
“从别人家偷来的。”
“虽然是鳏夫,但年纪不大,也没留下孩子……”
“老婆都被他打死了,怀着孕照打不误,第一任妻子被打流产两次,第二任妻子都快生了,被他一脚踹肚子上,一尸两命。”
“他父母也被他气死了,这么算,确实家庭简单,就他一个人了么,没办法再简单了。”淮素说着说着直接笑了。
尤章张大了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知道……”尤章声音嘶哑,他和他亲妹妹感情极好,作为她妹妹现存唯二的血亲,哪怕因为形势问题他不能明面上照顾她们,暗地里却还是想办法让她们过得好一点。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您说的那笔钱是什么?”淮素懒得管尤章的心理情绪,但那笔钱她得弄清楚!钱没到手就算了,可钱没到手她们母女还白担了这事,那可不行!
“我让你舅奶奶准备了一些金银首饰还有绸缎,作为你娘再嫁的嫁妆。你舅奶奶还在里面放了一些你曾外祖母的遗物……”
“可你二舅母告诉我,你们收了钱却不肯嫁,我想着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日子,不嫁倒也没什么,就没有再过问。”
原来如此!淮素脑壳一抽一抽的疼,那些在鳏夫家里搜出来的金银首饰,就是尤章给淮思柔准备再嫁的嫁妆!
“你们没收到?”尤章也觉得自己脑壳一抽一抽的疼,没想到他掌控家里这么多年,到老了竟然会被几个后宅妇人给诓骗了过去!
淮素不说话,能说她把人打了把钱藏起来了吗?必须不能啊!
所以整件事情就是尤章因为某些原因顾忌,不能明面上伸手照顾她们母女,便让人私底下找了合适的人选安排她娘再嫁——找个好男人照顾她们母女,也是这时的人的第一想法。
但是没成想这件事竟然交到边菡手上,边菡新仇旧恨一起爆发,于是没把钱给淮思柔,反而找了个混蛋想坑淮思柔。
不过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边菡就敢肯定,她娘一定会嫁,而不是向尤家告状呢?
首饰……那枚镶宝石金簪,是她曾外祖母的遗物。
想来她娘看到这件首饰,就会认为这是她外家的意思,作为一个顺从惯了的女人,哪怕那个男人就是个混蛋,她怕也是会嫁吧?
可这样她娘就真的不会心生怨念吗?对外家有怨的她,日后遭到伤害,还会去找尤家求助吗?
这心思,何等恶毒?
尤章气的直发抖:“这件事你不要牵扯了,交给我来处理便是。”
淮素不置可否,尤章连自家的人都管不住,在淮素这里不值得信任。她娘的仇,她自己会报。
“既然如此,舅公,我就先行告退了。”淮素没了和尤章说话的兴致,转身便想离开。
“等等。”尤章却叫住了她,他此次来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淮素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尤章。不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十分不礼貌。
不过尤章也知道淮素心中的怨念,并不介意淮素的不礼貌。
“你和穆家接触,是希望替淮家翻案吗?”
淮素不说话。
“淮家的事不简单,你舅公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的好。”
处理?你的三儿子都抱上了淮家政敌的大腿去外地做官去了,你的三媳妇差点没坑死我娘,我凭什么信任你?
“你果然很像你外祖母。”尤章叹了口气:“看样子,不把话说清楚,你是不会信任我的。”
能仅凭两句似是非是云里雾里的话就让人相信,那得是找淮思柔,而不是找她。
“淮家的事不简单。”尤章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你和你娘两个女人能掺和的。”
“当然不简单!不过一个科举舞弊案,就算官家恼怒,全家处斩,可这向来只针对成年男子,家中女子还有七岁以下的稚童只是流放,可这次竟然……”无一幸免。
傻子都知道不简单!
既然你想让我不插手,就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