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作者这个身份,要追溯到两年多以前了。
那段时间,谷雨的表达欲出奇旺盛写了不少东西,写完之后又想,写都写了干脆投一下试试,结果就投中了,想都不敢想。
遇见了一个欣赏她的编辑,于是她就成了三三,在《四月》杂志上有了自己豆腐块大小占比的专栏,写一些想写的东西,赚点额外的稿费,一直到现在。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秀珍算一个,辉哥算一个,老高头算一个,除此之外她再没和任何人说过。
所以举报的人是怎么知道的?谷雨觉得后背发凉。
老胡站在讲台上,看着谷雨空荡荡的座位,脸黑得像锅底。裴知行解释完是被小军叫走,脸色才好看一点。
一节课过去,谷雨也没回来。下课之后,老胡还是扔下一句“让她来找我”才走出去。
脚前脚后的,谷雨就从后门进来了,脸色算不上好看。
裴知行看着她像提线木偶一样,直愣愣地走过来,死板地坐下,然后默不作声地发呆,识趣地没出声打扰。
好一会儿,谷雨眼神逐渐有了焦点,“师父,我被狗咬了。”
“要不我替你去咬回来?”裴知行有意逗逗她。
“噗——”是谷雨没料到的答案了,“还是别了,有点傻。”
谷雨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军说今天有人在举报箱里塞了封信举报我抄袭。”
“那箱子还真不是个摆设啊?”
“嗯呗。”
“解释清了没?知道是谁举报的吗?”两个直戳要点的问题。
“应该...算解释清了吧。”
谷雨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当她说出自己是三三时,小军的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鹅蛋,微姐的就差点了,两个鹌鹑蛋差不多。
她提出可以提供自己的投稿记录,稿费记录以及每篇文章的初稿自证清白,小军也答应给她时间。
至于...是谁举报的?
她问了,但信是匿名。而且当时设举报箱的时候为了打消学生的疑虑,周围也没安置摄像头,所以查起来,说实话,不容易。
更何况,谷雨现在再怎么解释,没有证据她的嫌疑也还是没洗清,学校不可能去配合她调查举报人。
“就还...挺不爽的。”谷雨说,“莫名其妙被泼脏水,还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想做点什么?”
“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但你咽不下这口气。”裴知行笃定地说。
“对,咽不下。”
怎么咽?莫名其妙被举报,莫名其妙被审问,莫名其妙被扒马。
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侵犯了,而且说白了,三三就是个不出名的小写手,谁会花心思去研究一个不出名的人写的不出名的作品?
那篇文章她都忘了是哪年哪月发表的了,但举报的人一清二楚,甚至是对她的所有作品一清二楚。
细思极恐,往小了说可能是个人恩怨,往大了说指不定是信息泄露。这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可是又能做什么?
“不行,得想办法知道举报的人是谁,这太惊悚了。”谷雨说。
裴知行提议,“举报信应该还在小军办公室,要不想办法顺出来?”那是唯一的线索了。
“不能拿走,保不齐小军哪天想找找不到,到时候就麻烦了。”谷雨反驳。
“小军有那么闲?”裴知行反问。
两人对视几秒,同时出声,“还真有。”
谷雨手肘拄着课桌,又把脸凑过去支在掌心,皱眉道,“那怎么办?我看一眼也记不住啊。”
“你记不住,手机可以啊!”裴知行目光投向前面两个人,谷雨也顺着他不解地看过去。
前面两个人手里装模做样不知道在忙什么,耳朵竖得老高听墙角。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转过来吧,听这么长时间了。”裴知行早就看透,“为组织出力的机会来了。”
“我可告诉你你别瞎说,我们都遵守校纪校规,没你说的那玩意。”张明远眼神闪烁。
“他说的对。”钟意帮腔。
小军前几天去隔壁三中考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说人家管理合理得学习,回来之后跟打鸡血似的查电子产品。
“你在这装,”裴知行不信他俩的鬼话,“上节课间我还看见张明远低头在那看——”
张明远一个挺身,手掌试图捂住裴知行那张破嘴,但被避开。
“去去去,去还不行吗!”坑死人不偿命的狗东西。
上课,谷雨按耐不住好奇,趁着老师转身的功夫悄悄扯过笔记本,【张明远手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