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广播已经开始了,通过遍布全校的大喇叭传到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大家好,我是今天的校园广播谷雨……”
谷雨原来还会这个呀……
谷爸这次休假其实是临时决定,因为挺平常挺小的一件事。
那是他和某个生意上往来频繁的合作伙伴,对方请他去家里做客,他欣然应邀。
对方和他年龄相当,只不过立业立得晚,所以女儿要得也晚,三四岁的样子。
当时他们坐在客厅里喝茶,小姑娘午睡醒了抱着玩偶找爸爸,撒娇说自己头发乱了要他重新绑。
谷爸看见这幅场景,恍然忆起,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绕在他身边缠着他绑头发。
对方一边应付女儿一边和他唠家常,你好像也有个女儿吧。
有的。
“小姑娘多大啦?”
“她……”谷爸本来信心满满,话要说出口却突然不确定,谷雨今年多大了来着……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恍惚,只记得从别墅里出来后他交代助理,推掉未来几天的工作,再订一张回临川的机票。
他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当初离婚的时候,对方为了多要钱,拿谷雨的抚养权做由子打官司,最后谷爸借遍了所有的亲戚为秀珍留下了谷雨。
没钱的感觉,为了钱低声下气的感觉,太他妈难受。
后来他放手一搏做投资大赚了一笔,从此一头栽进工作里出不来。就连去年的除夕,也是因为他当时去临川谈生意赶上了。
古人讲:四十不惑,他到了这年纪却突然多出好多疑惑。
谷雨什么时候长到了这么大,秀珍的白头发怎么变得那么多,谷雨原来还会广播,秀珍的广场舞队前不久拿到了市一等奖……
谷爸这一趟回家住了一周才走,每天就和秀珍浇浇花岁月静好,谷雨也时不时会和他聊上两句。
院子里的无花果成熟了,他们摘下来一起做了可多无花果干,谷爸还带回去了好多。
谷雨留了几包带去学校给钟意他们发,结果裴知行收下后才说他早就吃到了。
“秀珍给我外婆带了好多包。”
谷雨有点惊讶,“她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一见如故吧,”裴知行塞了一块到嘴里,“外婆最近跑胡同跑得还挺勤。”
谷雨摆摆手,“管他呢,不冲突,你多吃点,无花果败火。”
“是得败败火,看你这电子轨迹画的都是啥玩意?”
“……”
——
“为了纪念一二九精神,弘扬正能量,学校决定于12月9号举办拔河比赛,届时……”
户外的好多级大风劝退了原本要跑操的学生,小军不想浪费时间,干脆跑到广播室打开喇叭一顿宣教,最后宣布了这消息。
广播里传来电源被关的声音,二班瞬间像炸开锅一样。无非就是讨论一二九和拔河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他说长跑,说晚会我都能理解,”钟意一腿搭在凳子上,“拔河跟这啥关系没有啊……”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谷雨伸出一根手指故弄玄虚,“你只需要知道那天我们有好几节课不用上。”
钟意跟她击个掌,“说得对啊!”
张明远作为体委已经在张罗哪几个人上场了,要一个体重最大的在后面压绳,其余的最好也是体重偏大而且不虚的。
挑挑选选选出九个,但比赛要求的人数是十个。
裴知行拿过他的拟名单简单看了一眼,说,“不还有一个合适的吗?”
几个人跟随他的视线看向班级前排的小胖。
张明远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还是算了,看看别人吧。”
小胖大名马成斌,从名字就能看出父母对其期望有多高。不能单成文,也不能单成武,得文武双全,再冠上姓,不能慢等,得马上!马上!
谷雨和他同班也快三个月了,她还是语文课代表,就这,小胖和她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三句。
小胖就像是游离在整个二班甚至整个学校这个大磁场外的电子,同时,他还是张明远和钟意两个社交悍匪社交生涯中的滑铁卢。
“差个男生,先定下九个,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我上。”张明远说。
谷雨提议,“要不还是问问他吧,这毕竟是班级名义的事,应该……还挺好说的吧。”她说着也心虚。
张明远就等这句,“我去问问。”
众人目光跟随他去前排,看见他在小胖前座面对小胖坐下,看见他开口问了句什么,看见他表情从试探到哭丧,看见他回来,前后不到两分钟。
一开口毫不意外,“被拒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