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命玉上下抛了几圈,又贴在眼睛前,使劲晃了几晃。
“啾啾啾啾!”
“喏,这不是好好的。”他总算停下了黑手。
阿离无力吐槽:“……啾。”
“这种情况,应当是肉身死了,元魂还在。”云欲休好心地告诉她,“不过元魂至多能撑七日,而且浑浑噩噩,不会记得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能力。飘七天,就散了。”
阿离摇了摇小脑袋,用喙指了指那一小团赤色。
那么鲜活,哪里像他说的这样?
“嗯……”大魔头好心地又想了想,“或者,元魂被困在了某个特殊的地方。”
阿离坚定地望着他:“啾!”
云欲休笑道:“我可没那闲功夫帮你。”
阿离摇了摇头。她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只要他肯放了她,她可以找都屠阿玉,可以找玉离衡……
云欲休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极其难看。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我的。自身难保,还想救人?”
阿离望着他,不挣扎了,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慢慢滚出一颗亮晶晶的小水珠。她梗着脖子,呲着毛毛,一副“我虽然无法反抗但我可以让你没有好毛撸”的决绝架势。
毛茸茸就是正义!
一人一鸟僵持了片刻。
“啧。”云欲休一脸牙疼,“南魔天有件宝贝叫做阴阳砚,可以短暂地连接虚实阴阳,取域主令时,你可以顺便问他讨要——”
阿离顿时活了:“啾!”
云欲休冷冷一笑:“只是顺便,不是帮你。”
阿离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啾啾!”
云欲休目光微微闪烁:“你就不好奇我那洞彻人心的本事么?”
阿离愣了下,急忙真诚地摇头。
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陷阱。云欲休绝对没有读心术,否则怎么会不知道她早已经换了芯子呢?他的能力肯定是什么禁忌,因为这一刻,他眼中的杀意表露得明明白白。
阿离隐约记得,当初在辟魔之渊,云欲休说到遥卿卿是冲着逆生轮而来的时候,眼神也和现在一样可怕。
大佬的秘密少知道为妙,溜了溜了。
阿离歪着脑袋,用小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意思便是——本胖鸟绝对没有半点要害你的意思,就算你真能读心,人家也完全不虚哒!
云欲休有些好笑。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当初竟然会栽在这么一货的手里。
说好的高贵清冷呢?不近人情呢?不问凡尘只求道心呢?
他眯了眯眼睛,把阿离捉到面前,阴森森地说道:“到了南魔域,你负责与南魔天接触,不得堕了我的威名,否则……”
“啾?”
云欲休不再耽搁,把阿离往肩膀上一撂,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划破了雪山上空冰清玉洁的云。
很快便到了南魔域。
南魔域的气候特点是湿和热,密密地生长着雨林,赤色的河流在林间蜿蜒,空气很闷,阿离的茸毛很快就全部粘在了身上。
自然,这一域的妖魔,便是以毒物为主了。
也不知道云欲休把西北二域的域主令藏在了哪里,他带着阿离飞速掠过丛林,不多时,便找到了一处大树巢,它像一个硕大的瘤子,垂在一株高逾百丈的巨树下面。
树巢外壳是一层又一层的藤蔓,藤蔓被细密地编织起来,编成繁复精美的花纹,上面涂满了蓝盈盈的毒汁,孔洞里刁钻地镶嵌满了从毒物身上取出来的毒针、毒刺。若是谁想要用蛮力突破树巢的外壳,必定秒秒钟毒发身亡。
几只巨大的蜘蛛和蝎子妖还在孜孜不倦地编织着,织好新的的毒网,便把它牢牢地固定在这座堡垒上。一层又一层,无限加固。
看起来倒是非常心灵手巧。
云欲休娴熟地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裳,罩住阿离,助她恢复了人身。
“这里就是南魔天的……宫殿?”阿离迟疑地抬头望了望摩天大楼一样的树巢。
不知为什么,云欲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用一种令人寒毛倒竖的古怪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阿离琢磨不透这一位的想法,虽然心中焦急,却也知道云欲休根本没必要帮助自己,他肯松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种时候若是还凑上去催促,那便有些不知好歹。
阿离从来也不会认为性别是什么优势,更不会把它当作武器。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是很公平的,每一条捷径里其实都藏着自费项目,安排得明明白白。
云欲休发了会愣,总算是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他取出一件黑色斗篷,拉低了帽沿,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然后手中凝出死镰,交到了阿离手上。
入手极为寒沉,阿离总觉得死镰之上氤氲的黑雾好像是活物一样,让人莫名感到心寒,好像稍不留神,自己的血肉就会被它收割掉一般。
“见了南魔天,我该怎么说?”阿离定了定神,有礼貌地征求了一下大魔头的意见。
“随便,莫要提到我。”云欲休面色依旧古怪,像是怕冷一样,身体整个缩在斗篷底下,幽幽地补充了一句,“任何事情,你自己应对,自行决定。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阿离:“……”